南越帝前段时间病入膏肓,由太子监国,众人都觉一切水到渠成之际,沈寻白也不知从哪寻来一神医,进宫为南越帝诊治。
神医妙手回春,南越帝病情竟逐渐好转,龙颜大悦,犒赏了不少人。
慧妃在这期间悉心照料生病的南越帝,日夜守在榻前,衣不解带。
南越帝看在眼里,暖在心中,病愈后,一道圣旨降下,封她为皇贵妃,赐居昭阳宫。
而沈寻白凭借此番功劳,赏赐无数,不仅如此,南越帝对他更是倚重有加,每逢朝会,必让他先行发言,言听计从,风头更盛。
沈寻白行事愈发大胆,在朝堂上开始打压其他大臣,言辞犀利如刀,剖析政事时,针针见血,令众人噤若寒蝉。
有些和他意见不合的大臣,在大街上与人发生口角,几句争执尚未平息,便当场被抹了脖子,血染长街,无人再敢言。
众人皆道,沈寻白自幽篁城回来途中,痛失爱子,遭受重创,又恢复成曾经心狠手辣的模样,手段甚至愈发毒辣。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权倾朝野的相爷。
而萧宴敛了羽翼,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东宫却出了大事。
太子妃赵忆萱与太子良媛沈悦蓉发生冲突,沈悦蓉一气之下推了赵忆萱一把,太子妃摔倒在地,随即鲜血染红了裙摆......
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沈家上下震动,沈悦蓉被立刻拘禁,沈府亦被严密监视。
沈家暗中托人给沈寻白送信,求他施以援手。
沈寻白进宫一趟。
然而,他带回的并非沈家所期盼的赦令,而是一道与沈家脱离关系,自立门户的圣旨。
但却把“夫人”容敏留在沈府。
沈家求助无路,沈寻白又冷眼旁观,容敏便成了沈府出气的对象......
东宫和沈府的这股血雨腥风,却未吹到召王府分毫。
召王府内,仿若尘世喧嚣中的一方净土,谢长宁与萧承韫守着这一隅安宁,将外界的风云诡谲全然隔绝在外。
晨起,日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在雕花床榻上。
谢长宁悠悠转醒,身旁的萧承韫早已醒转,却不舍起身,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见她睁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长宁,醒了?”
那声音轻柔得仿若能吹散清晨的薄雾。
谢长宁勾唇一笑,“不是说今天要进宫,怎的还没出门?”
萧承韫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道:“不急,陪你用过早膳再说。”
二人起身,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洗漱更衣。
萧承韫亲手为谢长宁挑选了一支羊脂玉簪,插入她的发髻,柔声道:“这一个多月来,你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谢长宁回眸笑道:“你每天都要问一次,问了一个多月,你不烦吗?”
萧承韫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宠溺:“只要关乎你的事,我永远都不会烦。你的蛊毒未解,我怎能不多加留意。”
谢长宁言道:“蛊虫已被我压抑住,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看你还是把云泽和元前辈召回来,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安心。”
萧承韫不放心谢长宁的身体,一个月前已经让云泽陪着元道尘到南疆寻解蛊之法。
他眉头微皱,忧心忡忡地说:“你的蛊毒一日不解,我便忧心一日,云泽和元前辈若能带回良方,才是你我之幸。”
谢长宁心头一暖,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浅笑:“我又不是那娇弱的深闺女子,你还信不过我的本事?”
萧承韫柔声一笑,又接着说道:“这几日天气暖和了,明儿咱们去湖边住几天?”
他说的湖边,就是之前送给谢长宁的特意为她建造的湖心小屋。
谢长宁想着满院的花海,也来了兴致,欣然应允。
早膳后,萧承韫准备入宫,谢长宁送他至府门。
萧承韫眉眼温润,唇边嚼了一抹笑意,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萧承韫却只是含笑看着她。
谢长宁心下一动,自是明白他想说什么,她笑着说:“当初在幽篁应了你的事,依旧作数,不会反悔。”
此话一出,萧承韫眸中瞬间燃起熠熠光彩,仿若璀璨星辰坠落其中,那光芒满是惊喜与动容。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谢长宁的手,触手温热,如同他此刻激荡的心绪。
“长宁,我原本还满心忐忑,不想你竟还记得。” 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稍一触碰便会破碎。
“自幽篁那番相处,你于我而言,便是这世间最特别的存在,每一日与你共度,我都满心欢喜,只盼往后余生,也能这般岁月静好,你在我身边。”
谢长宁眼波流转,柔声回应:“快去吧,时辰来不及了。”
说着,朝身后唤了一声,云炎和初一立刻上前,带着侍卫护送萧承韫进宫。
云泽为她寻药去了,谢长宁不放心萧承韫安危,便把初一也拨了过来,暂代云泽一职。
萧承韫离开后,谢长宁在府里待着无聊,便也进了城。
她这几日颇有些馋酒,召王府也有美酒,可她总觉得少了那份热闹的烟火气,也想念三娘酿的酒了。
后院里,屠东春正在晾晒酒糟,院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烈醇厚的气味。
屠东春见她来了,笑着招呼:“主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谢长宁眉头皱了皱,忽觉胸口有些闷,那感觉又忽然转瞬而逝,仿若一阵微风拂过,不留痕迹。
她轻笑一声:“闻着酒香,便忍不住过来了。”
三娘听到她声音,从酒窖中出来,眼含笑意:“主子来的正是时候,这酒刚开封,正等着您品鉴呢。”
说着,三娘已手脚麻利地取来一只干净的酒碗,将那还冒着丝丝白气的新酒徐徐倒入。
酒液在碗中荡漾,清透中泛着微微的琥珀色,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直钻鼻腔。
谢长宁闻着那味道,却突然脸色一变,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抬手捂住嘴,匆忙转身,疾步走到一旁的角落,弯腰干呕起来。
三娘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放下酒碗,快步跟过去,一边轻轻拍着谢长宁的后背,一边焦急地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屠东春也问到:“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谢长宁直起身,抬手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缓了缓气息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几日胃口就不太好,闻着这酒味儿,突然就恶心起来。”
三娘心思细腻,目光在谢长宁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您莫不是……有喜了?”
谢长宁一怔,立马说道:“不可能。”
她最近一个多月虽然和萧承韫同榻而眠,但萧承韫顾虑她的身子,两人没有那些举动,怎么可能——
她突然想起萧宴给她下药的那天,她一头冲进了一片粉色的花海之间......
谢长宁一惊,急忙给自己切了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