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爷在位时,每到酷暑,都去行宫避暑,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只见萧夺兴致盎然:“如今母后身体大好,朝中也太平无事,你们随朕出去散散心也好。”
听这话的意思是,众嫔妃都可以伴驾,皇上并无厚此薄彼之意。
众嫔妃瞬间喜笑颜开:“多谢皇上!”
皇后脸上也挂着笑意,她笑着问萧夺:“不知皇上,要去哪个行宫避暑?”
是啊,京外行宫这么多,不知皇上要去哪里避暑?
一时间,众嫔妃目光纷纷落到萧夺身上。
见众嫔妃都是一副欢喜不已的模样,萧夺笑了笑,颇为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佛珠:“不去行宫,去木兰围猎。”
去木兰围猎?
众嫔妃顿时一片哗然。
先帝爷在位时,这都多少年没去木兰围猎了,皇上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木兰围猎?
“在宫里呆得太久,朕也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说着,只见他微微收敛了笑意:
“皇祖父在位时,时常教导众位皇子皇孙,莫忘祖宗创业之艰;如今才过了几个太平之年?一众皇室子弟就开始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连几个山匪都拿捏不住!”
话说到此处,他面容陡然一厉:“真是丢尽祖宗颜面!”
后宫不得干政,有的嫔妃听了这话,都没听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底下郑才人小声跟温才人咬耳朵:
“没听说么?此次刺杀朝廷命官的,是江南一带的山匪,皇上派端王世子前往江南调查此案,足足花了半个月才拿住真凶,皇上可是气得不轻呢。”
端王即端亲王,是皇上的十一皇叔;端王世子,是皇上的堂兄弟。
萧夺声音骤然一沉:“再这样下去,大武的江山迟早要葬送在这群败家子身上!此次木兰围猎,朕就是要好好治治这班懒骨头!”
见萧夺动了气,皇后忙在旁劝道:“请皇上息怒。”
又道:“皇上所言极是。”
萧夺神色稍缓,忽然抬头看向淑妃:“湛儿还小,泽儿是当兄长的,自当为底下的弟弟做个榜样,此次木兰围猎,让泽儿也跟着去历练历练。”
一听说大皇子也可以去,这可是极大的恩宠了。
也说明,皇上还是看重长子的。
淑妃面色一喜:“是。”
徐玉宁坐在下面,听着帝后二人谈话,不知为什么,心头忽地一跳。
木兰围猎……
一听到这四个字,她的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正当她用心去想时,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身侧的康嫔忽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康嫔着急地朝她使眼色:“月昭仪,皇上问你话呢!”
“嗯?”
等她回过神来,却见萧夺坐在上首,目光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徐玉宁忙正了正神色,起身朝他屈膝:“请皇上恕罪。”
“月昭仪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皇后微微笑着看向徐玉宁,
“皇上正说呢,月昭仪将门虎女,骑术是众位姐妹当中数一数二的,想必此次围猎,也能一睹月昭仪的风采。”
徐玉宁忙抬头看向萧夺:“皇上、皇后谬赞了。”
她也笑着看向皇后:“若说将门虎女,淑妃姐姐和昭嫔妹妹才是当仁不让。”
笑话,淑妃兄长是当朝抚远大将军,昭嫔父亲更是一等承国公,她徐玉宁一个家道中落的忠远侯府嫡女,怎敢抢她们的风头。
萧夺目光从徐玉宁身上收回,无意看她们打机锋,微微一摆手,起身就往外走去:“你们也早些准备,朕去寿安宫看看母后。”
“恭送皇上!”
皇上要去木兰围猎,必是劳师动众的一件大事。
这阵子不论宫内,还是宫外,底下的人都忙得脚底冒烟。
圣驾出行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底,按以往的定例,皇上怕是整个八月都要呆在木兰围场,而且此行不仅众嫔妃要去,文武百官也要随行。
是夜,一个身影悄悄进了寿宁宫。
简常在身披一身黑色带帽斗篷,进了寿宁宫后一把脱掉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蛋。
一看见慈宁太后,她屈膝跪拜下去:“嫔妾拜见皇母后!”
“快起来。”
慈宁太后上前亲手将她扶起,灰色的眸子闪着一点精光:“听说萧夺要去行宫避暑?”
简常在面色微冷:“没有,他要去木兰围猎!”
“去木兰围猎?”慈宁太后眸子微微一眯。
“是,”简常在猛地抬起头看向慈宁太后,用力握住她的手,“上次在汤泉行宫,我们已错失了一次宝贵的机会,皇母后……”
慈宁太后眸光一凝,慢慢坐到椅子上,搭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容哀家再想想。”
——“娘娘,有岭南来的信!”
因为皇上说要携众嫔妃巡幸围场,这几日各宫娘娘都在收拾行囊,常春宫的楚妃娘娘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终于这日,沉碧匆匆进来,带来了一个让楚妃欣喜若狂的消息。
楚妃快速拆了信,只见信中,还有一封信。
楚妃一目十行将信看完,轻笑一声:“父亲不愧为官多年……”
话落,她将第二封信小心折好,以火漆封口,营造出从未被打开的痕迹,将两封信握在手中,眸光一暗:
“沉碧,去乾清宫!”
乾清宫里,康公公手持拂尘朝书案后的萧夺禀告:“皇上,楚妃娘娘求见!”
“楚妃来了?”萧夺伸手捏了捏眉心,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让她进来吧。”
“娘娘,这雪梨汤,还要送吗?”
离得远远的,徐玉宁和玛瑙看见楚妃站在乾清宫门外求见,这手上的雪梨汤似变得有些烫手了。
后宫妃子要争宠,平日里一个劲地往乾清宫送汤汤水水,难免会有碰上的时候。
俗话说先来后到,徐玉宁看见康公公已经出来将楚妃请了进去,只好转身带着玛瑙走了: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