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禾半夜突然从床上一弹而起,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就连白天里,也总是疑神疑鬼,总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有人从背后拿绳子勒住她的脖子!
夏禾伸手紧紧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好半晌才回过神,跳下床找到火折子,手指颤抖着点燃了一根蜡烛,看到火光亮起来,才稍微安心一些。
只是后半夜,她再无睡意!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建安宫!
要快!
不然她的小命真的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从前在坤宁宫,竹枝死后,她被提拔成一等宫女,后来眼看孝宪皇后不行了,她才向淑妃投了诚。
孝宪皇后一死,坤宁宫的太监宫女全都解散了,她被调入建安宫,可是淑妃身侧有芳蕊等这样用惯了的贴身宫女,夏禾根本入不了淑妃的眼。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
可是现在还有谁能救她脱离苦海?
看着眼前晃动的火苗,夏禾眼睛忽地一亮:“贵妃娘娘……”
阖宫之中,能压得住淑妃娘娘的,只有贵妃娘娘!
——“福公公!”
这日,小福子正带着人前往内务府领永宁宫这个月的月例,一个人突然从一旁的小道冲出来,猝不及防跪倒在他面前,“福公公,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大胆,你哪来的?竟敢……”跟着小福子的太监当即上前要赶人,却被小福子手中拂尘一挡,“欸!”
小福子看着面前的夏禾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却还装模作样地眯了眯眼睛:“瞧着有些面熟,你哪儿的?”
“奴婢夏禾,福公公,” 夏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行两步抓住他的裤腿,急忙说道,“那日在月门边上,您救过奴婢!您还记不记得?”
小福子面色一沉,一脚踢开她的手就要离开:“建安宫的?滚一边儿去!”
“福公公!”夏禾见他要走,当即扑过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福公公,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求求您……”
看到夏禾磕头磕得砰砰响,小福子这才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这是做甚?你不在建安宫好好呆着,来求咱家?”
夏禾见他语气缓和,急忙道:“福公公,淑妃娘娘要杀奴婢!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奴婢一命,奴婢从今往后愿为贵妃娘娘效力!”
——“你且在这里等着,容咱家进去通禀,贵妃娘娘愿不愿见你,就看天意了!”
看着小福子进去久久不出来,夏禾站在外面一直惴惴不安。
徐玉宁有意磨她,足足让她在外头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让小福子将她领进来。
她一进去,头也不敢抬,扑通跪地:“奴婢夏禾拜见贵妃娘娘!”
徐玉宁没她让起身,只将手中茶盏“咚”一声放到桌面上,吓得夏禾浑身一个哆嗦。
良久,才听徐玉宁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今儿个求到本宫跟前来,两手空空的,让本宫怎么信你?!”
既要投诚,就要带上诚意才是。
夏禾忙道:“娘娘,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徐玉宁轻轻敲了敲桌面:“那本宫且问你,去年花房送去坤宁宫的那些佛花,可是淑妃让你换的?”
“正是!”夏禾点头如捣蒜,“那会儿芳蕊姐姐找上奴婢,给了奴婢五两银子,让奴婢去找花房的曹总管,将供给坤宁宫的花全部换成了佛花!”
“……”
“不仅如此,也是她让奴婢在孝宪皇后灵堂上把事情闹大,揭露郭良媛和齐昭仪给孝宪皇后下红花一事!”
“……”
“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徐玉宁见她还算上道,才微微一笑:“你竟然有心投靠本宫,若本宫有朝一日,让你出来指证淑妃,你做不做得到?”
夏禾忙应道:“奴婢愿为贵妃娘娘效力!”
“那就好!”徐玉宁又道,“这阵子你且忍耐些时日,好生帮本宫盯着淑妃,不要露出马脚,你放心,有本宫在,没人害得了你性命!”
“奴婢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如此一来,淑妃谋害孝宪皇后的两件事,人证物证,都齐全了。
就差良妃那边了。
徐玉宁扶了扶额,问小福子:“良妃那边还是没有进展?”
小福子道:“查到了当年为良妃接生的产婆是谁,但是人已经死了!”
没了人证,可就不好办了。
“再去查查当年服侍良妃的宫女。”
徐玉宁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是宫女也不懂接生的事,产婆接生时怎么操作的,她们估计也不懂。
正想得入神,三皇子突然哒哒哒跑到跟前喊了她一声:“母妃!”
徐玉宁一下子回过神来:“承儿怎么了?”
三皇子抓着她的手摇了摇:“要吃饭饭!”
徐玉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发现都过了午时了,连忙让珍珠传膳。
看着三皇子拿着鸡腿啃得着急,可见饿坏了,徐玉宁忙道:“承儿慢点吃,别噎着了。”
三皇子十分听话,改成小口小口地咬,又说:“母妃也吃!”
琥珀在一旁布菜,给徐玉宁盛了碗鸡汤,徐玉宁看着三皇子笑眯眯地应了声“好”,才抬手捧起碗。
结果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放至唇边,闻到鸡汤的味道,顿时觉得油腻,没了胃口。
她微微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碗,跟琥珀说道:“给本宫换些清淡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