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郑氏的回信,已经是八月底。
徐玉宁看完信,将其放到烛灯燃成了灰烬。
虽然良妃当年的案子太过久远,进展不大,但是孝宪皇后身上的两个案子,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奴才让人去王府查了果房和膳房的账册,姜小主说的没错,孝宪皇后怀第一胎时,果房和膳房的确每日都供蜜橘和鱼虾等补品。”
这是好查的,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蜜橘和虾这看着如此寻常的东西,会相克罢了。
“那个夏禾呢?”徐玉宁最担心的反倒是这个,“可还活着?”
淑妃做事狠辣,徐玉宁担心夏禾已经凶多吉少了。
谁知小福子却道:“活着呢,娘娘,”
徐玉宁猛地看向他:“现在在何处?”
小福子嘴角耷拉下来:“这人,淑妃放到自己宫里了!”
徐玉宁眸子轻轻一眯:“难怪!”
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必然是杀之以绝后患了,但若是个忠心的,留着也无妨。
“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玉宁冷笑一声:“皇后一出事,她便投靠淑妃,残害旧主,如今以为有淑妃的庇佑就能高枕无忧?可笑。”
当这“庇佑”变成刺向她的刀,看她还会不会对淑妃摇尾乞怜!
“建安宫我们插不进手,”徐玉宁凑过去,对小福子嘀咕了一阵,道,“在外面动手吧。”
次日,去寿安宫请安,徐玉宁与淑妃一行人狭路相逢,如今徐玉宁位分比淑妃高,淑妃一行人不得不相让。
徐玉宁看着淑妃微微一笑,先行一步了。
淑妃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就青了:“真晦气!一大早竟撞见她!”
等过去了,徐玉宁突然问珍珠:“可看清楚了?”
珍珠点头:“看清楚了!”
进了寿安宫,众嫔妃给慈安太后行礼问安入座,淑妃位分仅次于徐玉宁,坐在徐玉宁下首,珍珠与芳蕊隔了一个座位分别站在各自主子身后。
因为慈安太后要去小佛堂,很快便让她们跪安了。
“恭送慈安太后!”
众嫔妃起身行礼陆陆续续转身往大门口走。
转身的时候,淑妃在前头,徐玉宁在后头,两人几乎同时抬脚往大门口走,就在这时,徐玉宁嘴角忽地一勾,扶着珍珠的手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在靠近淑妃时,她假装崴了一下脚,嘴里尖呼一声,朝淑妃身上一扑!
“啊!”
“娘娘!”
淑妃整个人被徐玉宁撞得直接朝前一个踉跄,芳蕊赶紧牢牢伸手将她扶住,而徐玉宁也顺手借力一把撑住淑妃的肩膀,才勉强没有摔倒,却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其他人当即呼啦啦围了过来:“贵妃\/淑妃娘娘没事吧?”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正当所有人都关注着贵妃和淑妃的情况时,珍珠飞快伸手一把抽走了芳蕊别在衣裳右襟的帕子!
“我没事,”徐玉宁站稳后,一阵后怕地说道,“此次多亏了淑妃!”
被徐玉宁突然推这么一下,淑妃觉得恶心死了,但是碍于场合又不能骂人,只能气冲冲地说道:“贵妃娘娘走路还是当心些的好!”
说完,毫不客气地给徐玉宁甩了个脸,咬牙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王婕妤又问:“贵妃娘娘可是崴了脚?我去叫人抬个步辇过来,可不要再走动了,万一伤着筋骨就不好了。”
做戏做全套,徐玉宁当即点了点头。
等回到永宁宫,珍珠从袖子里掏出那方粉色的绣着花蕊的帕子,递给徐玉宁看,主仆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夏禾因为揭发郭良媛和齐昭仪有功,被淑妃调到建安宫,勉强当了个二等宫女。
小福子派人盯了夏禾好几天,终于在这日,看到夏禾单独一个人从建安宫出来,他当即朝身后的两个蒙着脸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两人悄悄尾随着夏禾而去。
“唔——!”
夏禾经过扇月门时,忽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往身后拖去。
她拼命挣扎起来,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过两个太监?
就在她惊恐万分之际,忽有人路过察觉了动静,大声一喝:“什么人?在干什么?”
那两个太监当即丢开夏禾,撒腿就跑!
“咳咳咳……”
夏禾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张开嘴拼命喘着气,此刻她脸上血色尽褪,浑身都哆嗦起来了。
小福子走上前,捏着嗓子问:“你是哪个宫的?在这干什么?”
夏禾闻声抬起头,认出是贵妃身边的福公公,心头顿时一震,跪在地上哭道:“福、福公公?!奴、奴婢是建安宫的……”
一听是建安宫的人,小福子冷嗤一声,一副不想管建安宫闲事的样子,转身就带着人走了:“建安宫的,不归咱家管!走吧!”
“福、福公公……”
看到小福子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夏禾胆儿都吓破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时,脚边落下的一方帕子让她瞳孔一震。
她慌慌张张捡起帕子一瞧,只见那粉色的帕子上绣着花蕊。
一看,她直接打了个冷战。
这帕子,她认得的——
这是芳蕊姐姐的帕子!
所以,刚刚要杀她的人,是淑妃娘娘派来的?!
为什么?难道淑妃娘娘要杀她灭口?!
“砰!”
过了两日,淑妃正在内室正绣着花,外头忽传来一声巨响,被吓得一针戳进了手指头,血珠当即冒了出来。
她一把丢开棚子,怒道:“怎么搞的?!”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出去看看!”芳蕊连忙走出来,看到夏禾失魂落魄地站在打碎的花瓶旁边,当即骂道,“笨手笨脚的!再惊扰了娘娘小心你的脑袋!”
夏禾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砰砰砰磕头:“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了奴婢……”
芳蕊没好气地看着她:“还不快把这里打扫干净?没用的东西!”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从这日之后,夏禾呆在建安宫里,更是终日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