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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了最让人惋惜的“自己人”,柳谦益接下来就讲得顺多了。

参与叛乱第二股势力,是部分原汴梁中枢的旧官员。

三年前武从文屠刀高举,把主和的投降派官员杀了个一干二净,可再怎么狠、再怎么疯,也杀不到数量最多的中立派官员头上。

一是没有理由,这些人在之前的守城中还是出了力的。

第二就更简单了,把中枢的官员都杀光了,谁他娘的给他干活?

还稳定?还均田?做梦去吧!

就凭他之前手里的那点班底,就算全他妈熬成油,又能炒得几盘菜?

而这部分官员,虽然默认了两府执政的格局,平时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可真正的心思却是各有不同。

其中一些人打心眼里把武从文归为了王莽、曹操之流。

也不怪他们第一时间就往那方面想,毕竟老赵家当年就是这么起的家!

如今有了一个匡扶宋室的机会,胆子大、性子拗的哪能不抓住机会?

第三股则又让人有些意外,居然是部分山东官员。

当年武从文杀的太狠,中枢缺员严重,作为他的老根据地、又没遭到金军破坏的京东两路,便有大批官员被调入中枢任职。

可惜这个所谓的“老根据地”不太靠谱,除了梁山县所在的东平府,武家军对其他地方的经营也很有限。

就算是东平府,也有一些官员因为梁山工业区的极速扩张,而被损害了既得利益,心中也有不满。

比如治下大批人口涌入梁山各工业集团做工,治下大片土地被无偿征用等等。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他们反叛,毕竟这些小事儿和“从龙之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问题还是出在均田上。

这时代能当官的都是什么人?

读书人。

读书人又是什么人?

大地主。

家境差一点的,即便能考取功名也很难获得提拔。

尽管均田只是在被金军肆虐破坏过的地区实行,主要集中在黄河以北和汴梁周边,可那些人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这就是武从文的既定国策?!

土地是什么?

是这些当官的家族昌盛的根基,要动命根子总会有人拼命。

讲到这些人时,柳谦益还特别称赞了一个老熟人。

“那梁知孝此次表现的着实不错!不但第一时间就暗中派人去梁山报信,而且任凭那徐平如何威逼,也是咬牙没跟着举旗。”

潘金莲闻言捂嘴偷笑。

她知道一点儿当年的事情,扈三娘那个直肠子的闲聊时偶尔提过。

笑过之后她又不禁疑惑,“景受你和杨将军这不是查得很清楚吗?还有什么问题?”

柳谦益立刻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无比凝重,“其实还有第四股!”

潘金莲脸色一变,沉声问道:“还有谁?”

“有些混蛋心知没了活路,便开始胡乱攀咬,供出了很多当晚并未参与的大臣!”

潘金莲皱眉问道:“那晚可搜到了切实证据?”

柳谦益摇头,“没有,当夜这些人只是闭门自守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潘金莲急问。

“锦衣卫之前密查所得,有很多线索都隐隐指向他们,至少并不完全清白。”

潘金莲皱眉皱得更紧,“燕王临行前不是有过交代,除了人赃并获的,余者皆不深究吗?”

柳谦益脸色蓦地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来是没问题的,偏偏那个迂腐的张叔夜坏了大事!”

张叔夜主动住进天牢的事,潘金莲是知道的,当时并没太当回事儿,只当对方是老糊涂了。

可此时再听柳谦益特意提起,略一沉吟便恍然大悟,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张叔夜无疑就属于那第四种势力,而且还是其中的头面人物。

他要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不动一切好说,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过去了,至少也能拖到武从文回来再做决定。

可那老头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大声告诉所有人:我有罪!我也参与了叛乱!我也要杀燕王!

直接就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这还让人怎么遮掩?

动了他,其他人动不动?

潘金莲脸色变换不定,对面的柳谦益埋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他是真没想矛盾上交,实在是事关太过重大,远远超出了他能处置、斡旋的范畴,真真个查也不是、放也不是、隐瞒不报更是不敢!

等了半天也不见对面再开口,柳谦益后背的冷汗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终于扛不住颤声建议道:“要不要上报长公主......”

潘金莲还是没动静,始终低着头不敢偷瞄的柳谦益却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重了几分。

又等了半晌,潘金莲终于开口了。

只听她语气冷得像冰,万年不化的寒冰,“查!一查到底!”

柳谦益猛打了个激灵,潘金莲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魂飞魄散。

“你和杨将军退出来吧,调梁知孝进京!”

“主母!”

柳谦益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的声音如泣如诉。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存着那一丝小聪明。

他之所以先提最让人痛心的“自己人”,再说其他不相干的“外人”,就是想让燕王妃的情绪有个高低起伏,也算提前打个预防针......

可......如此大事,自己真他娘是昏了头了,怎能交到一个护家心切的女人手里?

想到这,他不自禁的瞥了眼潘金莲隆起的小腹......

......

坐立不安的杨嗣业终于等回了柳谦益,却发现对方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进门时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他心知不好,冲过去一边往起拽人,一边急声问道:“王......怎么说?”

可对方就像一滩烂泥,任他怎么使劲儿也拽不起来,不由得咬牙低喝:“到底怎么了?你小子倒是说啊!”

柳谦益稍稍回神,带着哭腔说道:“都他妈赖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汴梁......汴梁要血流成河啦!”

杨嗣业浑身一震,还在用力的手臂也僵住了。

半晌后,狠厉之色缓缓爬上眼角,似乎从心底深处冷哼一声:“有啥大不了的?那些人本就该死!”

柳谦益却像突然之间活过来一样,原本怎么拽都拽不起的身体猛地弹起,喷出的口水都溅了杨嗣业一脸。

“放你娘的狗臭屁!”

杨嗣业见他第二次言语辱及母亲,眼睛一瞪就要发飙,“你要再敢话里话外捎带我想,老子剁了你!”

可柳谦益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像半个时辰前的对方一样魂飞魄散。

“那群狗东西但凡出一个不长眼的,万一......万一攀扯到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