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贼头子就像是一条被拴在绳子上的鱼,开始不住地挣扎,破口大骂!
很快,杜鸣海就让手下的家丁削了几十根细细的竹签。
接着,就一根一根地把竹签扎入山贼头子的脚趾甲缝隙里,当然,一根接一根,说的也是有些夸张了。
其实也就两根而已。
这家伙嘴上说得有多硬气,实际却也是个怂包。
两根竹签下去之后,他就已经疼得尿了裤子。
等那家丁咬着牙,要用第三根的时候,他已经哭的开口求饶。
“别扎了,别扎了!!”
“我投降!我认输,我怕死还不行吗!?哎哟,疼死老子了!”
杜鸣海这会儿咬牙切齿地盯着对方,他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有很多山贼要来包围我的山庄?”
山贼头子连连点头:“对对对,二百来号人,差不多再过个把时辰就会动手!”
杜鸣海顿时脸色发白,差一点就要坐了下去!
好在韩卓伸手把他的后背扶住,并且传入一丝丝温和的气息,让这老头不至于一口气喘不上来,撅过去。
杜鸣海情绪平复之后,那是气的直跳脚!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他说:“为什么!?”
“老夫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来打劫我山庄,要钱、要粮,老夫给你们就是了!”
山寨头领摇摇头,他说:“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你的命!还有大小姐!”
“只要你们死了,有人会给我们更多的钱!”
“谁是谁?谁雇你们来杀我和我女儿的?”
说到这里,山贼头领又闭着嘴巴不说话。
韩卓这时,对着站在旁边的家丁说:“这位大哥,给他十根脚趾头全部都扎下去吧。”
这位家丁也是个老实汉子,他讷讷地说:“可是他只剩下八根手指头了。”
结果韩卓就来了一句,让山贼头领直接崩溃的话。
“刚才已经扎了两根的,拔出来再重新扎。”
“如果扎一次不行,那就拔出来再扎,反正脚趾头嘛,比手来说要次一点,大不了砸烂了全部砍掉,不要算了。”
“好勒!”
说着,这个老实的家丁,还真就按照韩卓所说,走上去“哼哼”两下,就把两个扎得很深的牙签拔出来!
拔出来时,也自然是疼地山贼头子一身颤抖!
接着,家丁一根接一根地扎入这山寨头子的指甲缝隙,还是跟刚才一样。
没到第三根他又尿了。
“我说!我说!是西门大老爷,是西门大老爷让我们干的!”
杜鸣海当下瞳孔瞠圆,不可置信地怒吼:“不可能,我女婿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他平时在阳谷县,可是有了名的大善人,如今国内多处干旱,他都把自家的粮仓打开救济灾民,又如何会对我这有恩于他的老丈人下手?”
“他与我女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对待我女儿是好得不能再好,又如何会对她下杀手!?”
杜鸣海“退休”之后,一直在这山中管理自己的家业。
他本意是想等自己死了之后,就把自己手下的家业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给大女儿,一部分给小女儿。
大女儿给的多一点,毕竟他一直都很看好这个大女婿。
至于小女儿,他的要求,就是招一个老实、踏实的女婿。
他们小两口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打碎了杜鸣海自己所营造的环境。
恼羞成怒的杜鸣海,对着下人大喊:“他一定在说谎!给我扎,狠狠地扎!”
于是,屋子里又传出了山寨头子的惨叫!
他一边惨叫一边嚎:“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我们原先是卧牛山的强盗,西门大老爷和官府把我们的山寨剿灭之后,他就偷偷的把我们招安了。”
“西门大老爷把我们养在了宅子里,每天给我们吃、给我们喝,还让我们玩女人!”
“他还让阳谷县的县尉,教我们行军布阵,我们人数一共有二百多人,动手之前,大老爷亲口告诉我们,整个山庄上下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只要是活的、喘气的,全部杀光!!”
杜鸣海显然有些无法消化突如其来的“噩耗”。
身体接连后退之后,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过去的这些年里,西门贺让杜月娘跟他一直扮演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戏码。
同时,也通过一些小手段,让这老丈人认为他这个女婿是个大善人。
因为老丈人常年都在深山里头,只要通过一些樵夫、采药人,偶尔经过他们家,他们山庄门口讨口水喝,随便吐出几句话,就能够让这老丈人深信不疑。
西门贺这张仁义、孝顺、善良的人皮,被山贼头子几句话就可以撕扯破烂!
同时,也让杜鸣海联想到自己女儿在过去的这么些年,跟豺狼一样的西门贺朝夕相处,那更是心如绞痛!
怒极之下,他对着旁边人大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然而对于家丁而言,对山贼头领动用牙签,这倒还好说。
但是拿刀子杀人,这些个老实本分的家丁,可真干不出来。
山贼头子见他们一个个都流露出犹豫之色,他仿佛看到了活着的希望,终于再次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们连杀老子都不敢,那等一下所有人都得死,哈哈哈!”
就在他放肆大笑声中,韩卓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直接伸手掐住他的咽喉,“咔!”的一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原本充满了嘲讽笑声的屋子,瞬间就变得特别安静。
杜鸣海豁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卓。
他盯着韩卓好一会儿,才上前,伸手拍了拍韩卓的肩膀,连连点头说:“干的好,干得好!”
说话间,杜鸣海对着韩卓说:“韩家小哥,眼下山庄危机四伏,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恳请韩家小哥答应。”
韩卓眨了眨眼睛,点点头,他说:“陆员外,您请说吧。”
杜鸣海沉着声音说道:“眼下外边下着大雨,趁着现在那些贼人还不好冒出头来,请韩家小哥带着我两个女儿走吧!”
韩卓盯着杜鸣海说:“那员外您呢?”
杜鸣海这时候苦涩一笑,他看着屋外的暴雨,脸上露出一份缅怀之色。
他说:“老夫年纪轻的时候,干了一件在别人眼中很愚蠢的事情。”
“老夫身为家里的嫡子,跟倒茶的小婢女互生爱慕,在家中所有人反对之下,我带着她跑了出来,逃到了这个荒郊野岭,本想建立一处山庄,一个温馨的家园。”
“于是,老夫用自己带来的银两,和勤劳的双手,摆弄了几年,结果……一无所有。”
嗯?
韩卓听到这里,还觉得奇了。
毕竟一般的正经剧情,不应该是有志青年带着爱人出来,然后自己单干闯事业嘛?
怎么一无所有了,那这个庄园又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些话,韩卓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杜鸣海一定会说。
果然,根据杜鸣海所说,他和那个初恋来到这里之后,经过了非常艰苦的创业阶段,结果是亏得一无所有。
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钱也全部都耗光了。
同时也因为条件过于艰苦,他又不懂得生产,更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
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在生下孩子也就是大女儿,杜月娘之后就撒手人寰。
杜鸣海把妻子埋在了这里,然后就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杜月娘,又回到了家族之中。
从那之后,他借助家族的势力、银两,逐渐地往高处爬。
仕途一帆风顺,位极人臣!
在当官的这些年里,他不断地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和势力,改造这里,把贪来的那些钱,都倾注在这庄园之中。
把这原来的荒芜之地,通过几十年的改造,成就了如今这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山庄。
杜鸣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伸手指向西南方向的一个山丘。
他此时眼里,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水,他说:“老夫的发妻,在那里孤零零的躺了几十年。”
“老夫也是时候该下去陪她了,老夫这一生唯一愧对的就是亡妻。”
“只要两个女儿安然无恙,老夫也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