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离京之前,明安帝说要给陈王办一个欢送宴。
陈王世子私下跟温薏吐槽过。
什么欢送宴
不过就是鸿门宴而已,也不对,就是庆祝明安帝提前成功削藩的宴会而已!
温薏对此不置可否。
宴席开始之前,靖亲王这个赵太后的亲儿子当然要去后宫看下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虽然明安帝明令禁止,但温薏人去都去了。
来到慈宁宫门口。
守卫不让温薏进去。
“没有陛下允许,谁人都不允许擅自进入。”
温薏啧声,“本王想见母后都不允许了”
那护卫有一丝犹豫,“这……王爷不如先请示陛下的旨意。”
若是明安帝允许,那温薏想怎么进去都可以。
翻进去都没人拦她。
温薏抿了抿唇,转身就去了御书房。
温薏只道:“陛下,微臣进宫数次,可一次都还未见过赵太后,未免令人生疑,不如趁着这次陈王离京,我进去看赵太后一眼。”
明安帝比之前又瘦了许多,脸色十分难看。
说话时,还咳嗽了好几次。
温薏一脸担忧,“皇兄……”
明安帝摆了摆手,眼神警告看了温薏许久,“注意时辰。”
温薏连忙拜谢,“微臣领旨。”
跟随温薏一起前去的,是明安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
温薏带着人去了慈宁宫外,那护卫眉开眼笑让温薏进去了。
宫殿外的院子里,只有两三个丫鬟坐着洒扫活计,瞧着十分冷清。
与从前的繁华热闹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温薏嘲讽似的扯了扯唇角。
里面的管事嬷嬷眼生,温薏没见过。
“您……”
李公公拂尘一甩,哼声道:“靖亲王在此,你这奴才还不行礼”
“老奴见过靖亲王。”
温薏往里看去,宫殿内也就这个老嬷子伺候。
她眼眸微转,扫了眼这老嬷子,“太后娘娘呢”
“太后娘娘正在小佛堂内诵经。”
温薏从前就知晓慈宁宫内有个小佛堂,她装作不知位置在何处,她四处看了看,等那老嬷子带人过去。
那小佛堂就在宫殿后面的一间厢房里。
走到近了,还能闻到烟熏火燎的味道。
温薏眉眼淡淡,盯着里面人的背影。
她就立在门口。
那老嬷子有意讨好靖亲王,说道:“王爷,可要老奴进去唤太后娘娘”
温薏眼眸微抬,睨了眼,随意道:“不过须臾的功夫,等等母后便是了,你这刁奴还不滚下去。”
那老嬷子脸色一变,尴尬地退下了。
李公公看了眼温薏,又默默垂下头。
温薏就守在门口,没一会,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赵太后与从前面容没什么两样。
温薏眼眸微眯,“儿臣见过母后。”
赵太后这才第一次见靖亲王,她身上还有很重的香灰味道,她打量着温薏,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原来是你。”
四年的时间,赵太后苍老了二十岁,鬓边多了许多白发。
温薏淡淡收回眼神。
“母后看到我很惊讶”
“我出现在这里,母后难道不应该高兴”
温薏身后的李公公还在守着,有些话赵太后问不出口,她强忍着心中怒气,“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温薏挑眉一笑,“那是当然。”
李公公就在宫殿外守着,跟那老嬷子一起。
温薏环视一圈殿里装潢,与从前没什么区别,保留了赵太后应有的体面,不过奴从少了许多是事实。
赵太后目光直直盯着温薏,“这是陛下前些时候给的龙井,你尝尝吧。”
温薏握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母后忘了,我与皇姐最喜白茶与红茶。”
话音一落,赵太后手里的杯子摔地上了。
她面容有瞬间慌乱。
温薏慢悠悠放下茶杯,“母后这是怎么了”
赵太后面色霎时就白了。
“你怎么会知道”
温薏啧声一笑,“皇姐的案子被翻,得以洗清冤屈,从前关于皇姐的一切自然又被追根溯源起来,不喜绿茶而已,不是秘密。”
“巧的是,我也爱喝红茶。”
赵太后盯着温薏,她忍不住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温薏扬眉,指了指门口的李公公。
“由皇兄亲自认证过的,您的儿子,萧舟薏的亲弟弟。”
赵太后失控了,“你胡说!”
温薏起身,“罢了,今日不过顺道来看看母后,既然母后不信我,那我就没必要久待了。”
温薏眉眼淡淡,拂袖离开。
赵太后盯着温薏背影,她脚步仓皇,这靖亲王的眉眼一举一动都像极了那人。
不……不应该的,薏儿早就已经被她亲手害死了。
赵太后跌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温薏脚步不停,没有一次回过头。
她所弃了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再要。
温薏回到明华堂,这里是今日宴席场所。
里面三三两两已经来了许多朝臣。
温薏被引到了陈王下面的席位。
陈王世子朝温薏扬了扬眉,“你方才去哪了”
温薏淡声,“没什么。”
陈王世子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泼灭。
温薏平视前方,她一脸面无表情。
原以为去见赵太后她会心无波澜,可当她真的见到赵太后时,总忍不住愤怒和怨恨,为什么对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
她无法释怀,连亲生母亲都要害她。
就在这时明安帝登场了。
谢肇厌与许贵妃跟在其后。
谢肇厌就坐在温薏下首。
他看了眼温薏,眉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
温薏很快恢复神色,又变成了靖亲王的纨绔模样。
而对面,燕王若有所思地盯着温薏良久。
明安帝环视四周,方才慈宁宫的事已经原封不动传到了明安帝耳朵里。
在他看来,赵太后失控不过是因为有人冒名顶替了她亲生儿子的身份而已。
赵太后吃瘪难过,明安帝心中便高兴。
由于凌太后深居简出,加上身体不好,又常年清修,不喜如此喧哗场景,便也没有出席。
宴席在一番诡异的气氛中开始,并结束。
临到结束时,陈王醉酒,喝了许多,甚至激动之处还留下眼泪。
说舍不得京中的一切,舍不得回京。
装装脸面而已,明安帝也乐得陪陈王演戏,一场宴席结束,君臣相合恰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