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毕业后,南新就没再见过江北行。
随着升班,课业更加繁重。
南新经常穿梭在演练场中,打囚兽,接任务,边学习边赚钱。
生活充实起来,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只是偶尔在旁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会有一阵恍惚。
原来那么久没见了。
热恋时,分开两小时就会闹腾的人,现在很久不见,好像并不会怎样。
两年多了,都变成熟不少,在学院遇上已经成为教官的裴忱,也会点头打招呼。
只不过南新并不知道,他的照片会出现在江北行办公室的电脑上。
“呼……”江北行放下笔,仰头靠进办公椅中,碰了下桌上鼠标,熄掉的电脑屏幕亮起。
电脑桌面背景稍微有些糊。
正是偷拍在教室内专注记笔记的南新。
只有侧脸,浓密的眼睫投下小片阴影,完美又冰冷,像件没有灵魂的艺术品。
“南新。”江北行喃喃低喊。
出神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转念想起最近的大项目只要办成了,在老头子面前就能提要求。
退婚的事情能够早点提上日程。
想到这里,江北行干劲十足,一鼓作气忙到晚上,助理过来敲门说有人想要见他。
江北行捏捏眉心:“谁?”
助理说:“她说她叫顾姣姣。”
江北行挑起眉尾,没想到她会找过来,“请她进来。”
助理应声,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推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江哥!”顾姣姣使劲挥舞双手。
江北行起身,难得露出笑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次同学聚会喊你,你都不来。”
顾姣姣冲上去给了个大大又豪气的拥抱,拍的江北行后背发疼。
江北行佯装虚弱:“咳咳,你手劲还是这么大。”
顾姣姣放开他,毕业后不断完成各种任务,好像力气是大了点,“是你坐办公室坐久了!”
“瞎扯,我每个星期都锻炼。”江北行拿起桌上手机,看眼时间,“请你吃饭去?”
顾姣姣笑嘻嘻道:“不瞒你说,我还真就是来找你蹭饭的,还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求?这么严重?”江北行寻思她该不会背人命了来找自己摆平。
伸手拿公文包时无意间再次碰到鼠标。
屏幕忽然亮起,桌面壁纸上的侧颜被顾姣姣瞧了个清清楚楚。
江北行甚至不愿意任何图标挡住南新的脸,所以摆的七零八落,找起来非常困难。
顾姣姣心中暗自轻叹,当做没看到,和江北行出去在公司对面的西餐厅用餐。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去一个地方,发现那里留守儿童很多,大部分还是女孩,所以我想在那里建立几个保护站。”
“因为要雇一些人,还要盖几所庇护所,还想修路,翻新食堂,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挺费钱的,我存的零花钱全部花光了……”
顾姣姣面上有些许窘迫,“我父母偷偷给我一笔钱,也用光了,不想再问他们要,但是我自己赚……还是不太够。”
江北行懂了,爽快地拿出两张银行卡给她,顺便报出一串数字,是银行卡密码。
“这些年不太平,公会没法顾及所有地方,我们联盟学院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国家。”江北行亲自倒上一杯温茶递给顾姣姣。
“以后有困难直接找我和老裴,咱们三家认识那么久,客气什么。”
顾姣姣吸吸鼻子,干脆利落收起银行卡,“江哥,我终于发现你的美了,认识那么多年,以前死活没看出来……”
“停。”江北行气的想笑。
顾姣姣擦擦眼泪:“开玩笑啦!谢谢江哥!”
江北行无奈地叹口气,等前菜上来,顾姣姣瞬间秒光,知道这姑娘是真的饿了,拿过菜单又点不少吃的。
酒足饭饱过后,顾姣姣晃着酒杯中的红酒,小动作有点多,时不时摸摸头发,眼神乱瞟。
从小学就认识的关系,江北行太了解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钱不够吗?等两个月我完成项目后再帮你……”
“不是。”顾姣姣杏眸里水浸浸的,很愧疚,“钱够了,就是有件事,我瞒你很久,所以才没脸来找你。”
江北行注视她那恨不得下一秒给自己磕头的模样,心里愈发没底,“你该不会真的……”
顾姣姣眼泪憋回去一半,翻个大大的白眼,“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裴哥!”
这句话铿锵有力,引来不少视线。
江北行乐了,说:“我知道,我也开玩笑,小学时候我和老裴没你高,你当时让我俩喊你大哥,大大咧咧跟个男生似的。”
顾姣姣愧疚感没了一半,“江哥,毕业那年,送你表的人不是我。”
江北行瞳孔轻震,愣住了。
“是南新,他存的钱,加上一个月生活费,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你最好的。”顾姣姣看一眼江北行手上腕表。
价值百万。
顾姣姣忽然为南新感到心酸。
“南新他为你做过很多事情,你当年在食堂抡人家植物部二班班长脑袋那一盘子,真的以为他没有告状吗?”
“如果不是南新去找他道歉,你会被扣二十学分,记大过,当年期末考核,你失误了两次还记得吗?”
顾姣姣闭了闭眼,眼眶酸涩感勉强减轻一些。
“你差点就没法毕业了,我们暂且不说你是个好面子的人,就说江伯伯,那段时间你们关系那么僵,如果不能毕业,他肯定会更加生气。”
顾姣姣仅仅几句话,好似瞬间敲醒江北行体内已经死寂般的灵魂。
江北行手边的酒杯因为起身动作太大而落地。
他没心思管,结了账,匆匆忙忙和顾姣姣道别,便赶往早已偷偷去过上百次的街道。
江北行开车时手臂都在发抖。
繁复情绪挤在心口,发胀发痛。
苦楝树花都掉了,和南新一样无情。
江北行是这样认为。
南新就是个,狠心的人。
说不要了,就真的不要他了,哪怕再如何卑微乞求,保证一定会退婚。
南新还是决然的和自己分手。
[百年好合]
江北行在红灯前猛地踩下刹车,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手臂搭在方向盘,低下头。
肩膀剧烈地颤抖,笑着笑着,紧闭的眼睛挤出大颗大颗热泪,顺着方向盘滑落。
那天南新一句百年好合。
江北行恨不得他干脆捅自己两刀,也比这句话更让他好受些。
去他妈的百年好合!
从始至终南新没能放下,那就永远也别想让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