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薄汗,后视镜里五庄观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叮当作响。
那声音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味。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厢里亮起,他滑动着最新的疫情数据:
南城新增32例,中心城区连续七日出现不明聚集性感染。
这些数字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玄处,总部的会议纪要已经发到您邮箱。”
耳机里传来胡玥的声音:
“关于修道门派审查的第三轮整改方案,需要您……”
“知道了。”
玄真挂断电话,指尖在通讯录里悬停良久,最终点开一个被标注为“私人号码”的联系人。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
“老周,你上次说的事,有眉目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咳嗽:
“玄真,你要小心,我怀疑……那些余孽并未清除干净。”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玄真猛地踩下刹车,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老周?老周!”
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
玄真盯着手机屏幕,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三天前,这位负责内部审查的老同事突然联系他。
说在“净化行动”过后,他依旧查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宛如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
自从血毒爆发,上层的种种举措不言而喻:
连夜封锁所有宗教遗址,要求修道者强制登记修为。
并且加大对那些修道家族的审查力度。
这些他都能理解。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上面以雷霆手段,快速处理了此次事件,防止了最坏的结果发生。
可虽然这件事虽然波及很广,但他总觉得过程太过顺利了。
甚至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 …
他甚至怀疑,张金焘甚至只是明面上的领袖。
白莲教背后真正的教主另有他人!
因为… …二者的年纪实在对不上号。
如果以炼气巅峰动辄百岁的寿命来看,这种级别的老妖怪却是连一个都未曾出现过!
当然,徐行的师父并不算在此列。
针对张蕴元的身份,他们也有过争吵。
不过因为缺乏对当时现场发生事情的直观证据,所以最终还是将他的动机归类到“救徒”上面。
正因为如此。
玄真才觉着,那些白莲余孽仿佛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但是… …
上面虽然展示了雷霆手段,但貌似对这一部分,并未有任何深入的调查。
玄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在方向盘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车载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刺啦的电流声,惊得他浑身一颤:
\"玄处!根据同事报告,在滇西边境线出现灵力波动异常,监测到三股不属于国内修道门派的气息,正在向边境移动!\"
后颈的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他猛地打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尖锐的摩擦声。
后视镜里,五庄观的飞檐渐渐缩成一个黑点。
而那些境外势力的动向却在脑海中不断放大——几天前,他在情报比对时,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当年喊出反清复明口号的白莲教,随着下南洋的浪潮一同将许多偏门手法传出海外。
特别是东南亚地区。
那些臭名昭着的邪修手法,经过比对有许多居然和血修一脉相承。
“难道他们想趁着国内血毒的爆发… …”
车载电台突然切换成紧急频道。
主播的声音带着哭腔:
\"突发消息!西南边境瑞城出现大规模感染事件...\"
玄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境外势力的动向与血毒爆发的时间线在脑海中重叠。
他想起老周最后的那句话,后背渗出阵阵寒意。
难道张金焘只是明面上的一张牌?
那些余孽,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借助境外势力… …
\"徐行,你特么的到底躲哪去了?\"
玄真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喃喃自语。
如果说除了三齐之外还有谁相信徐行没死的话,那个人只能是玄真了。
毕竟他是真真正正的近距离感受过徐行那超乎常人能够想象的力量。
他不相信徐行会那么简单就死了。
只有找到他,自己才能拼凑出事情的完整脉络。
车载通讯器再次响起:
\"玄处,又有一家修道家族因为发现邪修手段而发生拒捕行为!\"
玄真咬着牙调转车头,额角青筋暴起。
\"特么的牛鬼蛇神全部跳出来了!\"
玄真狠狠捶了下方向盘。
\"调头!去… …算了,帮我协调一架运输机,直接去军用机场!\"
玄真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猛踩油门。
车轮卷起的雨水泼在路边\"同心抗疫\"的横幅上,将那四个大字染得猩红刺目。
雨越下越大。
挡风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远处医院的轮廓,也模糊了玄真眼底翻涌的杀意。
他终于隐隐有些明白了这场棋局的真相——有人要借血毒之名,行当年未竟之事。
这是大势。
借席卷天下的血毒之大势。
而徐行,或许是唯一知道如何破局的人。
\"偷偷查一下最近半年所有与东南亚有密切联系的修道人士。\"
玄真按下通讯键,声音冷静得可怕。
\"特别是道协… …以及佛协等宗事组织高层。\"
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惨白,却掩不住眼底燃烧的火焰。
车窗外,暮色中的城市像座巨大的牢笼,防疫宣传车的喇叭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在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玄真握紧拳头,指甲再次刺破掌心。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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