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的轻音乐环绕中，秦素素拿着菜单开始征求意见：“你们两个吃什么？”
小赵赶忙说道：“我吃什么都可以。”
蔡小京也赶忙说道：“我也一样。”
李非从容说道：“我吃......菲力牛排。”
秦素素立刻说道：“那就来4份西冷牛排。”
一阵安静。
菜已经点好了。
秦素素放下了菜单，李非便小声抗议了起来：“菲力有什么不好，你多少也应该听听我的意见吧。”
秦素素眉毛一挑，向着其他两人说道：“你问问他们，赵聘婷你说，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小赵轻叫了一声：“啊？”
蔡小京赶忙说道：“不是，肯定不是！”
李非叹了口气。
“哎。”
“我可不是怕你，我是......不跟你计较。”
秦素素发出了一声冷笑：“谢谢你呀！”
赵聘婷和蔡小京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这俩人还是那样，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很快。
服务生把四份西冷牛排端了上来，几个人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轻声细语的闲聊了起来。
秦素素吃了一口牛排，便抱怨了起来：“你想死吗？”
小赵和秦素素又低下了头。
李非便淡定的说道：“不想。”
秦素素便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搞这些，现在连内参都上了，这样做会得罪人的你知道吗？”
李非诚实的说道：“知道。”
秦素素便安静了下来，李非知道她在等着自己给她一个解释。
想了想。
李非便平静的说道：“于公，这个矿场不能开在临海，于私，郑大勇必须死。”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
李非便更加坚定的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奉献，人付出了，努力了，总归是有所求的。”
“求财，求名，求香车美人。”
“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没有那么高尚，我自然也不能免俗，我做不到视荣华富贵如粪土，可我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话都说完了。
秦素素便又不太高兴的说道：“所以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咯。”
李非立刻说道：“你不是。”
放下了刀叉。
看向了窗外的大海。
李非用梦呓一般的声音说道：“若心怀慈悲，你会看到终生皆苦。若以因果论，你会看到众生毫无可怜之处。”
“我不愿同流合污，生而为人，还是要做个人的。”
“仅此而已。”
秦素素态度软化了一些，轻声说道：“如今这样的环境，不炒比特币还会炒别的，你改变不了什么。”
李非淡然如水。
“我知道。”
秦素素没有再兴师问罪，也没有再劝说，只是平静的说道：“真真假假，起起伏伏，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吃饭。”
李非心中一暖，知道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就足够了。
两天后。
临海。
李非又来到了斜对面的李教授家中，将打印好的一片文章递了过去，然后谦虚的说道。
“您文化高，见识多，您给看看......”
李教授戴上了老花镜，拿起了打印纸翻看了起来，很快开始动笔帮忙润色。
这次不是软文了，是言辞激烈的批评。
“炒作虚拟货币易诱发融资诈骗，扰乱金融秩序，易为洗钱等违法犯罪行为提供避风港。”
老教授很快给润了色，然后便发出了一声冷哼。
农历小年这一天。
大清早。
大风证券。
秦正杰如往常一般，准时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眼便看到了搁在桌子上的最新一期《内参》。
然后。
董事长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打了个寒噤，总觉得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硬着头皮拿起了《内参》，翻开了散发着幽默的书卷，大标题便映入了眼帘。
“某智库评论文章......”
秦董事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吓了一跳：“好嘛，这是连智库都用上了。”
又上内参了。
秦正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拿起又拿起了几分报纸，一目十行的翻看了起来。
要么说能在董事长身边当秘书的人，都是很有眼力价的，很明白董事长想找什么报纸。
内参下面这一堆报纸，杂志都刊登着同一系列的内容，是关于《五部委要求严格监管虚拟数字货币的通知》。
下一份。
《银行业协会关于虚拟数字货币若干问题的声明》。
秦正杰一看到这些通知和声明便又开始冒汗，立刻就知道风向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知道郑大勇投资几百亿的矿场完蛋了。
想了想。
秦正杰赶忙拿出电话打给了郑大勇，却发现自己拨打的是个空号，听着电话里的一片忙音。
秦正杰瞬间明白了过来。
“跑了？”
脑瓜子嗡嗡作响。
董事长慢慢坐到了椅子上，竟然被这个小舅子气笑了，投资几百亿的矿场就这么扔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这个小舅子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里，跑的快绝对是其中之一。
郑大勇跑了，麻烦一下子甩给了自己。
背靠着座椅。
秦正杰一阵哭笑不得。
当然了。
麻烦是难免的，可区区这么一点事情，也不能把堂堂秦董事长怎么样，50几亿大风证券还亏的起。
就是心里堵得慌。
秦正杰目光变得复杂，就像是看到了一幕画面。
郑大勇吵李非啐了口唾沫，然后面无表情的李非便反手给了一巴掌，把郑大勇打的连滚带爬。
“兔崽子。”
秦正杰终于忍不住，小声咒骂了起来：“兔崽子翅膀硬了......这是想飞了啊。”
李非不会停止攻击，郑大勇应该有好一阵子不敢露面了。
真实的商战就是如此，抓着对方的小辫子不撒手，狠狠的往对方伤口上撒盐，逮到了弱点就往死里锤。
这一刻。
秦正杰环顾着这间办公室，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峥嵘的一生，一个个记忆深刻的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一转眼快七十了，人到七十古来稀。”
秦正杰不禁唏嘘了起来。
“我背叛了我的信念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连秦正杰自己心中也迷茫了起来，便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港湾。
天地悠悠，沧海桑田。
秦正杰自嘲的笑了笑：“人老了，不中用了。”
又两天后。
临海。
老街传媒成立了，李非重新拉起了山头，还把退休在家的李教授请了出来，担任公司的高级顾问。
公司主营业务变更之后，转向了推广中国传统文化，第一个项目叫做“田园牧歌”。
于是在这一天，李非用公司刚刚注册的微博账号，亲自给一位网名叫做“木子柒”的姑娘发起了加盟邀约。
从智库退下来的李老教授，看到了满满国风的推广计划之后便欣然加入了公司，只收取了很少的报酬。
才刚刚从李教授家走出来，李非便接到了老钱的电话。
老钱兴冲冲的说道：“大新闻，大消息，就在一个小时前，郑计科技的厂区被查封了。”
李非停下脚步，然后淡定的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