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桬走后,胡南珍小幅度地挪动屁股,拉近与身侧男人的距离,小心地开口,“书亚,你看我们都交往一段时间了,我还没去过你家,不如今日……”
话还没说话,唐书亚温声打断了胡南珍的话:“我等会儿还要回公司,先送你回去。”
胡南珍突然感觉有些酸楚,不由地揪着手,“书亚……我听说你的私宅有个大型园林景观,我就是想参观一下,你可以先回公司,让韩特助送我去,我可以等你。”
“南珍。”唐书亚眯起眼睛,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峻,“听话,先回家。”
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但是却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胡南珍不禁红了眼,嘴唇嗫嚅,久久才挤出一句,“好。听你的。”
到了地方,胡南珍站在路边,目送车子远去。
从未曾有过的感觉,委屈,不安,苦涩,无措,潮水一样的席卷而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步蹒跚地走着,忽地,一个女人发疯地冲到她面前。
“胡南珍!”
胡南珍脚步一顿,疑惑地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了,认出来人,“你不是许佳?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此时许佳哪里还有那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她面带愁容,眼眶深陷,腔调急促地说道:“胡南珍,不是,胡小姐,我求你帮帮我。”
说罢,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胡南珍一手挽住了许佳的手臂,哼笑了一下,揶揄道:“你别乱跪,我可受不起,再说了,我帮你什么啊?我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帮你?”
“不不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许佳胡乱地摇着头,眼泪都下来,“我家出事了,好几个合作商突然中断合作,公司的建材又被查出质量不合格,我……”
胡南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断许佳,“你家的事关我屁事,那是你活该!”
一听见这么说,许佳慌了神,直接拽住胡南珍的手,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怎么不关你的事!是你的未婚夫唐书亚在报复我!而我是因为帮你,才弄得现在这个境地!”
胡南珍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许佳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之前一直留在心里怀疑的种子再一次长了起来。
“你帮我?你帮了什么?”
“我帮你教训了凌桬那个贱人!”许佳面容略显扭曲,眼中冒着怪异的火光,口中呐呐道:“你被骗了!你被自己的好朋友和未婚夫骗了!亏你还傻兮兮的。”
胡南珍低下睫毛,垂下的手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凌桬在出租屋坐了一会儿,便接到唐书亚的电话,说他现在过来接她。
她还以为他还得有一阵才有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胡南珍的。
大约三十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是唐书亚就没多想,直接开了门。
当看到外门的人时,凌桬像被人施了咒语,突然停住,被钉在那里。
她的神情就像是被霜打的绿叶,一夜之间失去了原有的活力和生气。
胡南珍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未等凌桬反应,就挤入出租屋里。
凌桬像石化一样还站在原地,四肢顿时麻木起来,已经毫无知觉。
胡南珍看似平静地在那四十平的房子里溜达,边看还边用手指抹过电视柜上落尘。
她眯着眼看着指头上都已经厚成棉絮状的灰尘,嘴唇微微弯起,漫出两分讥讽的笑意,“凌桬,你真的在这里住吗?我看这里脏得够可以,还有一股霉味,不像是有人住啊。你平时到底住哪里呀?不会是睡大街上吧?”
她的声音,她的语气,带着凌桬熟悉的轻快,但此刻,她又觉得那声音无比的陌生。
连胡南珍脸上总是半玩笑的神情都如此陌生。
她的脸色早就发青,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南珍,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胡南珍鼻息间溢出一声嗤笑,缓缓转过身,目光莫测地盯着凌桬那张惨无血色的小脸,“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收拾收拾继续骗我,是吗?”
凌桬心头骤然一跳,艰涩的声音在唇齿间挤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南珍锐利的目光似一把尖刀,恨不得割开凌桬故作无辜的面皮,一抹毫无温度的冰冷笑意浮现在她嘴边,“凌桬,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欺骗人!你就是用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去勾引唐书亚的吗?”
明明是夏日炎炎,然而这一刻,凌桬却如置身于数九寒天,冷得让人发颤,嘴唇哆嗦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户外的夏蝉在拼命地鸣叫。
胡南珍忽地大笑起来,直到脸颊边又泪珠滴落,声色狠厉如鬼:“为什么?我自问对你不薄,对你是掏心掏肺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见我的男人好,你就来抢了?”
凌桬心中乱得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鼻子一酸几乎哭出来,“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跟你抢,南珍你听我解释……”
胡南珍嫌弃地侧身甩开凌桬欲伸过来的那只手,眉梢眼角填满了森冷怒意,“凌桬,像傻子一样耍我,好玩吗?你没想过抢,但却这么做了,你自己不觉得虚伪吗?听着你这些话,我只觉得恶心!”
“怪不得总问你住哪里,你都不肯说。怪不得唐书亚从不碰我,原来早就被你榨取干净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真这么切实听到的时候,凌桬的心脏还是狠狠抽了一下,泪花顿时就飘出来了,喉咙像被口香糖黏住一般,难以发音,“南珍,真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胡南珍挥手大声打断她的话,“我才是唐书亚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就算唐书亚留你在身边又如何,就像我之前说,你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胡南珍摔门而去,砰然作响的摔门声,如同一枚炸弹在安静的房间里爆发。
凌桬在原地呆立了许久,倚着门的身子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弯唇而笑,却只引来两行清泪滑落唇边,苦涩的滋味,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