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为什么!你的面子比我们友情更重要是吗?你有想过我的面子吗?说我看上的男人他压根就没看上过我?说他之所以要和我订婚只是为了气我的好朋友?”
胡南珍眼眶慢慢通红,一遍遍反复质问,问着问着,眼中泛满了泪光。
凌桬声音又干又哑,“南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当你的朋友。”
说着泪珠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襟口。
待胡南珍发泄够了,吼够了,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盯着凌桬,“从你隐瞒我的那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大家见到也不要打招呼,就当陌生人。”
凌桬藏在桌布下的双手紧攥着,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也不自知深吸了多少口气,极力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一丝苦涩的开口。
“南珍,忘了唐书亚,忘了这件事。”
胡南珍探究的目光在凌桬的脸上逡巡几回,咬了咬牙关不说话,脸色难看地拎起包包就要往外走。
“南珍!忘了唐书亚,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到凌桬又重复一次,胡南珍不由蹙紧眉心,脚步停滞,她也不傻,听出凌桬的弦外之音,回过头看着凌桬,冷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报复你们的。我不会这么傻,将自己的人生浪费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
说完,头也不回,“咣当”一声甩门而去。
凌桬低着头,默默地坐着,双手搁在身前交缠着。她的眼睫轻颤着,眼泪不知不觉又掉了出来,肩膀随着眼泪的掉落在无声地耸动。
在包厢外,韩肃抬手看了看腕表,胡南珍离开已经有半个小时,凌桬还在包厢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他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静悄悄的。
“凌小姐,你没事吧?”
就在韩肃喊第三声的时候,凌桬打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神呆滞,眸底泛红却黯然失色,犹如枯井一般,双肩耸拉下来,拖着迟滞的脚步就这么往外走。
“凌小姐……”
韩肃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握了握拳头,默然地跟在她后面。
凌桬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韩肃保持着与凌桬的距离,出神地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单薄的背影,显得如此落寞与孤单。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抬起,又无奈收了回去,手指收拢紧握成拳,努力压制着那颗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心。
他咬紧了齿关,他怎么能生出这种念头。
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对着天空长长呼了一口气,几经艰难才逼退心中不应该涌起的悸动。
唐书亚今日本要去接凌桬的时候,就接一个电话,庄宇回来了。
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发小,前些时候,唐书亚在国外开分公司,庄宇就一直从旁协助,现在唐书亚回国了,分公司就交给庄宇打理。
庄宇提出先去探望一下唐老爷子。
庄宇的爷爷和唐老爷子是过命之交,庄宇的父母在一场飞机失事丧生,爷爷老了老了丧子与儿媳妇,双重打击下一病不起不久也撒手人寰了。
唐老爷子收养了自己老朋友的孙子,算起来是半个孙子,是半个唐家人。
庄宇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么多年在唐家兢兢业业的,所以一下地就想着先去看看唐老爷子。
唐书亚自然应允,他前脚到了勉山庄,后脚庄宇就带着几分的风尘仆仆,穿过大厅走到唐书亚跟前。
“书亚哥。”
庄宇喊了一声
“都顺利吧?”
庄宇眉目敛了敛,“原本挺顺利,就是胡家突然说中止合作。”
“这个等会再说。这些年在国外,辛苦你了。”唐书亚抬手拍了拍他肩:“先进去吧。”
两人正往里走,就传来洪亮的声音,“阿宇回来了。”
“爷爷。”
见到唐老爷子,庄宇垂手恭谨地问好。
“好好好。”唐老爷抚了抚了拐杖,打量着庄宇,“人成熟了,沉稳了,不错。颇有些你爷爷当年的风采。”
庄宇被称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唐爷爷教导有方。”
唐老爷子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也学会书亚那小子的油嘴滑舌。”
这时,庄宇才发现唐老爷子柱上了拐杖,记得之前老爷子还很硬朗,细望过去,白发的确多了不少,人也消瘦了。
似乎看出了庄宇的疑惑,唐书亚在一旁小声解释道:“爷爷有高血压,这段日子摔了一跤,算是小中风了,拐杖也是暂时的,别担心。”
庄宇这才放心点点头。
吃完晚饭后,唐老爷子就叫了唐书亚去书房,连庄宇一并叫了去。
一进书房,老爷子就问:“书亚,你和胡家的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余威还在,一双目犀利如猎鹰,什么东西在这双眼睛之下都无所遁形。
唐书亚从容一笑,不慌不忙地问:“您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胡家都派人过来直接说取消婚约了!”
老爷子询问拒绝的原因,胡家也不是孬种,就说了一句回去问问你的孙子。
老爷子当时脸都拉长了,他们唐家什么受过这种气?还被人拒婚?以前只有他们拒绝别人的份儿。
胡家竟然是一副看不上唐家的姿态,你说气不气人。
唐书亚微微笑了,“爷爷你别着急,就是别人看不上我。就这么简单。”
老爷子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着孙子在跟自己耍太极,立马沉下脸,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个女人?”
庄宇心下一凛,余光瞄了唐书亚一眼,他神色如常,又听见口吻淡淡地说道,“胡小姐就是觉得我太忙了,也不会哄她,也怪我,公司的事的确太多。”
老爷子的怒火灭了不少,却又不愿就此服软作罢,冷哼了一声,道:“别当我人老了糊涂,这不早不晚的,虽本就没打算大肆操办,可好歹亲朋好友也都通知了的,偏偏这个时候说取消订婚。真没个别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