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桬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正在她以为唐书亚已经走了的时候,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却是怔忪了。
唐书亚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一手端着煎蛋,一手端着牛奶正从厨房里出来。
“醒了?过来吃早餐。”
他放下盘子和牛奶,对着凌桬浅浅笑了,一缕和煦的阳光恰好从窗户投了进来,落在他的眉眼之间,衬得那双桃花眼温情脉脉。
凌桬就站在那里,双眼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就像含着沙子,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你,你还会做早餐?”
“不会就上网搜一下,有什么难的?”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朝她走来,抬手整理了她睡得凌乱的头发,“快去洗漱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桬抿了一下嘴唇,忍不住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唐书亚也伸手抱住了她。
凌桬双眸湿漉漉的,已经是一片通红。
唐书亚给她这点微末的爱意与温柔,已经足够让她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事情并不大,却令她莫名感动。
她的泪腺又酸又涨,却始终不肯掉下眼泪。
也许有人会说,就一个男人煮个早餐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然而,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唐书亚。
这就好比一个好人做了九件好事,唯独做了一件坏事,就会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而一个恶人,坏事做尽,最终做了一件好事,就得到全部人的称赞,并说上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在凌桬心底深处,也许唐书亚就是那个恶人。
她却对这个恶人动了心。
他无意间赠予的小恩小惠,就能够让凌桬一次又一次回味。
过了好久,他松开手,揉了揉她的额发,打趣道:“没想到你也有爱撒娇的时候。”
凌桬小脸一红,娇嗔着睨了他一眼,“好像你没有撒过娇似的。”
唐书亚笑了起来,双手作投降状,“是是是,我比你还爱撒娇。”
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
凌桬假装揉鼻子故意咳嗽几声,掩饰想笑的冲动,转身进了卫生间,“不理你了。”
她这样半爹半嗔,勾得他心头痒痒的,忍不住一同进了卫生间,想趁机捞点油水。
没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凌桬断断续续地咒骂声,“唐书亚,我在刷牙,你有没搞错……别弄了……”
咒骂声变得越来越小,陷入一瞬的安静后,门缝里依稀传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嘤。
最后早餐差点变成了午餐。
凌桬坐在餐桌前,面色不虞,盆子里的鸡蛋似乎和她有仇,被她用叉子狠狠地戳了好几个窟窿。
唐书亚紧紧抿住双唇,端起咖啡杯遮挡,可是嘴唇止不住地上扬。
凌桬愤懑地剜了他一眼,脸上还残留着没褪去的红潮,一双含水的杏眼饱含幽怨。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宝宝别生气。”
唐书亚服软道歉,眼底笑意流转。
凌桬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昨晚你就没有节制了,万一伤到孩子,我看你怎么办?”
唐书亚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的耳珠,“我孩子顽强着呢,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被打倒?”
“更何况,是因为孩子的妈妈太香甜了,总勾引我,我才忍不住的。”
凌桬一听,立马涨红了面,叉子用力怼在盆子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羞恼道:“唐书亚!你真是厚颜无耻!”
“好好好。”唐书亚笑笑,也不生气,起身走在凌桬身旁,俯身,亲了亲她的鬓角,温声说道:“别生气了。等会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几日唐书亚的态度实在有些反常,又是陪她又是送房子的,凌桬猜不透得他的心思。
她红唇微启,正要说房子的时候,门铃的响了起来。
唐书亚垂眸看着她,“去开门吧。”
凌桬呆呆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毕竟他们昨晚才过来住的。
门外站着韩肃,他恭敬地朝凌桬点点头,之后稍稍侧开身子,移开的一瞬间,凌桬的眼眶睁大了。
凌天华从韩肃的身后走了出来。
“爸爸!”凌桬难掩激动地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唐总说你怀孕了,所以我就回来。”
凌天华面露喜色,粗糙的手掌握住女儿的手。
凌桬回眸,正好对上唐书亚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纯黑的眸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看起来十分温柔。
她不由得一阵失神。
他们之间不再是强迫和被迫的关系了。
突然觉得……他这个人好像也不那么的恶劣。
唐书亚走上前,跟凌天华打了招呼,又谦和地说道:“凌老先生,您看看这里觉得如何?”
凌天华受宠若惊,听唐书亚这意思,以后他能在这么华丽的大房子里住?
来的路上,他跟韩肃大概了解自家女儿和唐书亚现在的关系。
不仅有了孩子,好像还有结婚打算?
除去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凌天华又觉得这样的发展实在喜闻乐见。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厄运是由唐书亚一手导致的,所以对于唐书亚当年不用他赔偿,还不告他这件事一直心怀感激。
果然是应了之前凌桬对唐书亚的看法,他笑着卖了你,你还帮着他数钱。
凌天华四周参观了下,上下两侧目测一共二百平,精装修,拎包入住,哪里会有不满意。
他堆起笑容,有些谄媚地说道:“满意满意,唐总挑得一定最好的。”
“爸爸。”凌桬低声喝止了凌天华,“这件事等会再说。”
继而又将唐书亚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送房子给我,我总觉得不踏实。”
她身上的存款基本没动过,当然她也没多少存款。
如今吃得用的,基本都是花唐书亚的。
凌桬觉得心里会有负担。
他定定看着她,随后抿起一丝浅笑,“凌桬,你太老实了,老实人可要吃亏的。”
凌桬不明所以,歪着头,眼眸深处如秋水般澄澈。
唐书亚却没有进步一步解释,耐心地劝说道:“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你忍心他一个人回佛海市的老屋去?还是回你那间不像样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