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慢慢的热起来,曹穗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唯一不变的便是小谷那随着时间直线增长的体重。
小谷依旧是个胖闺女,但已经是个灵活的胖闺女。
将近三个月大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真正的笑,再也不是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声,而是正宗的清脆笑声,配合上她那得天独厚的亮嗓子,府里每日都能听见空气中甜滋滋的笑声。
哭得有多叫人耳朵疼,笑得就有多叫人心甜。
小谷凭借着趴着时可四十五度抬头的姿势加上那清脆的笑声,成功俘获了一群长辈的心。
连杨彪这个喜欢待在安民学校的人都隔几日就得回来陪陪她,小谷更是喜欢热闹,越是热闹越喜欢,曹穗每次看着她笑都害怕她被自己呛,暗暗和杨修说她是疯丫头。
杨修难得反驳,“小谷活泼好动还爱笑,谁家这么好带的孩子都得说一声有福气,连父亲都喜欢,你就别老说她。”
曹穗不满道:“我已经很克制了,没见着我是偷偷摸摸和你说嘛。再说啦,我现在都没当她的面叫过胖闺女,你日后可不能在小谷面前说漏嘴,我可从来没说过她的坏话。”
显然是敢说不敢认。
杨修的眼神体现一切。
曹穗提起曹操对女儿偏爱的事,“阿父对小谷确实有点过分捧着了,居然还白日抱着她去霸府,真不怕我女儿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她对曹操的行为是有些不满的。
虽然不说要让他忽视小谷,但青天白日抱着小谷在霸府招摇过市,惹得曹穗对女儿的保护都上升了好几个层级。
既是蜜糖,又是砒霜。
“父亲有自己的想法。”杨修其实也有不满,但曹操要做的事情,他们无法拒绝。
曹穗收回思绪,望向正趴在地上想要爬但连蠕动都做不到的女儿,忍不住戳了戳她厚实的后背,惹得小谷偏过脑袋努力看手欠的阿母。
但小谷最爱阿母,还以为曹穗在陪着她玩,藕节似的白胖小胳膊努力地抓曹穗的裙摆。
曹穗看着地上材质金贵的冰蚕丝凉席,她都没这么享受过,但谁叫小谷受长辈疼爱呢,听说是杨母和杨彪托人换来的,用来给好动的大孙女当地垫。
曹穗开始享小小年纪的女儿的福,顺势坐下来把人抱起来陪玩,矮墩墩的像是个坐不稳的三角饭团,她的手一松开小谷就开始摇摆,小谷傻大胆地不害怕,还高兴得不行,似乎玩上瘾。
曹穗一停下她还不乐意,咿咿呀呀地抓曹穗的手,曹穗很不上心地一手左右扒拉她,看得丁氏都看不过去,可架不住傻孙女吃这一套。
“真是个傻孩子,日后可得被你阿母欺负到没边。”丁氏已经开始担心日后孙女傻乎乎被她阿母骗的日子。
杨母这段时日精神头好了许多,对小谷更是疼爱,和丁氏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也不再是之前那样拘谨生疏,“穗儿哪里会不疼小谷,小谷的吃穿用度她可是比谁都上心。小谷心里可明白得很,明明白日我们陪她最多,可一见到穗儿立刻就只知道她阿母了。”
丁氏也觉得奇怪,曹穗出月子后白日都是她和杨母带小谷,偏偏小谷就是爱往曹穗眼前凑,叫她之前得担心都多余了,还以为会因为没有太多相处而生疏。
曹穗得日子过得好好的,曹操可能是见不得她的好日子,突然交给她和曹昂一个事情——建社稷宗庙。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但把这件事交给曹穗和曹昂就有点耐人寻味,尤其是当天又追加了曹丕,让本来还可能是多想的这件事还真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曹穗、曹昂、曹丕三足鼎立,站在一个屋子里,气氛都莫名的紧张起来。
曹穗咳嗽两声,吸引了两位的注意力,她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在这屋子待久了嗓子都干。
“阿父既然吩咐我们三人建宗庙,自然是信任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此乃曹家的大事,但事情办起来也不难,现今酷热难耐,我想着躲个懒,这件事就劳烦阿兄替我把关。”
曹穗懒得叫外人借着此事生出诸多是非,也是老父亲闲下来办事不地道,但她不想掺和进这种争端。
要争也起码上点档次,在建宗庙上面争赢了难道就真代表什么?
曹穗一点都不相信。
曹穗这么了断的把事情推出来让兄弟俩都惊住,剩下的曹丕没想到曹穗会如此不在意,但她将事情推出去,难道他要在这里和长兄争吗?
天热但不影响曹丕的脑子清明,他也想到此事可能是他想复杂了,并不能代表什么,白白激动一番。
最后的结果就是长兄多担待,曹昂独自接过弟弟妹妹甩来的“苦活”。
曹穗气不过曹操在这生事,当天趁着傍晚凉快抱着小谷出门去了曹府,丁氏还没来得及惊喜,曹穗就把小谷塞到没反应过来的曹操怀里,留下一大堆伺候旁闺女的人、
“阿父,我和杨修好久没有过二人日子,你辛苦辛苦帮我带一晚小谷。”曹穗撂下这句话匆匆地离开,对身后胖闺女的挽留充耳不闻。
好在小谷已经不再是见不到阿母就哇哇大哭的孩子,旁边还有回过神的丁氏哄着,她没委屈一会儿就新奇地张望新环境。
丁氏安抚好孙女,好奇地询问曹操,“你又做了什么惹穗儿这么生气?”
曹操一头雾水,但转念一想,瞬间想到了建宗庙之事,悻悻道:“气性真大,自己想多了还怪我。”
丁氏一听就了然,若不是惹了曹穗,他的语气不会这么外强中干。
丁氏自然是站在女儿这边,大晚上将小谷留给曹操,让他亲自带小谷。
小谷晚上依旧会醒来好几次,惦记着喝奶的小谷可没白天那么乖巧听话,曹操又没办法真把大胖孙女丢给别人,只能陪着她几次夜起,第二天精神头都不好了,立竿见影。
可见到小谷到了白日又是笑呵呵的模样,他也舍不得怪她,只能怪她那小气的阿母。
“你阿母性子可真是一点没变,现在都学会拿你当筏子了。”曹操看着还在熟睡中咂舌的小谷,语气没有多少恼怒。
丁氏听见放心地用早膳,既然没和女儿真计较,那她也懒得掺和进父女俩的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