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也就把胖闺女送出去一晚,她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哪怕是放在父母家,这一颗心啊,也还是牵挂着。
小谷一点都不懂阿母和祖父之间的小争斗,见到阿母就扒在她身上。
曹穗向来怕热,这么个小火炉贴在身上,对她简直是折磨,这次轮到曹操来嘲笑她了。
不过建宗庙此事算是无声地过去,就曹昂揽到一个纯苦力活。
马超那边的人和出理解结果一并送到邺城,其实这件事马超早就给了曹穗答复,不是他马家有反骨,但西凉不乖顺也是真的。
曹穗接到马超表忠心的信,嗤笑一声,信便轻飘飘地落在桌上,“西凉可真是民风自由。”
吃了她那么多好东西居然还不安分,果然还是得大枣加大棒混着来才知道乖。
貂蝉:“西凉那边马将军那没听见什么异动,但听闻韩遂好像有些不臣。”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貂蝉的人在西凉打听消息。
曹穗不意外,毕竟当初对西凉是怀柔招揽,有人自然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不用管他们,韩遂若是不臣,他也得趁着这几年有所动作。”
韩遂盘踞西凉几十年,是和皇莆嵩、董卓、孙坚抗衡过的一方枭雄,换而言之,他年纪大了,可能都没几年。
若是想要在仅剩的几年聊发少年狂,可得抓紧点时间。
事虽然是这么个事,但从曹穗嘴里说出来,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活像是咒他没几年好活了。
本来就酷暑难耐,韩遂居然还给她找麻烦,曹穗自然没剩多少好脾气。
更何况,这几年曹穗自认为对西凉也算仁至义尽,吃穿方面的作物都慷慨,连棉花收货后的销售都没让他们操心,都还没吃饱穿暖就开始给她玩这一套,曹穗也没打算惯着他们。
曹穗之后叫来曹姳,吩咐了今年对西凉棉花收购政策的转变,显然韩遂是蠢蠢欲动,她也不能再花钱养肥他。
韩遂的事情曹穗还没放在心上,要真正收拾他也不是曹穗来动手,曹操可不能容忍眼皮子底下还有不安分的因素在。
曹穗目前烦心的问题是,此番往乌孙方向的商队又是一无所获。
这个一无所获指的是曹穗想要的东西没见到,她想要各种农作物种子,但乌孙除了一个白叠子外,曹穗没见到其它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但若是还要再往乌孙走,就不是普通的商队能去的,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不是一个小数目,曹穗目前腾不出手来。
大夏天的嘴角都长出一个泡来,白日里凉茶不离身,晚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幸亏小谷目前没有闹着再和两人睡。
杨修见她是从西域的商队回来之后才如此,不由询问,“商队出了什么事?还是西凉那边出了大问题?”
可他心里都默默否决了这两种可能性,曹穗不至于为这两件事烦忧。
曹穗睡热一块地方又迅速寻找下一块没被她躺热的地盘,一张大床都不够她发挥。
“你说,阿父什么时候能把南边打下来?”
曹穗一开口就是一个这么大的问题,杨修以前还没发现她这么霸道,是他想得太窄了。
“你惦记上南边的什么了?”杨修一下子说中要点。
夫妻俩说话自然不用藏着掖着,曹穗平躺着,“我发现想要种点东西,但南边才更加合适。你说,我跑去和阿父说让他努力点,早日将南边打下来给我种地,我会怎么样\/”
“……”
杨修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甚至隐隐还得花费一点点时间来理解她的思路,哪怕捋清楚她的思路后还得努力接受。
但杨修还是修炼不到家,“你就是为了种地这么烦?”
曹穗理所当然道:“民以食为天,明明有一大片土地能培育更高产的粮食,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望着它们被糟蹋,难道不值得我烦忧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脱俗的争霸动力。
“你若是认为父亲这段时日心情好就能让你放肆的话,可以去试一试。”杨修幽幽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冷幽默,“反正父亲又不能打死胡说八道的女儿。”
曹穗侧过身,“杨修,你现在居然怼我?”
杨修也侧卧,两人面对面撑着脑袋,“哪怕你真心如此想,我也劝你最好是等到父亲功成的那一日说出来,就当作彩衣娱亲了。”
说话可真是实诚。
曹穗不满意地伸手去捏他,还嫌弃手感没胖闺女的好,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岁月不饶人啊。”
杨修眼睛微眯透露出危险,“女公子这是嫌我年老色衰?”
曹穗又不是傻,他平淡语气里的威胁都和空气里涌动的热流合为一体,只要她回答得稍微出错,就打算一拥而上让她难受一番。
“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谁让你对号入座,我就不能说说自己嘛。”
谁说岁月不饶人就非得说他了。
曹穗摸摸脸,还顺手捏了捏,“唉,若是阿父再不努力把南边打下来,岂不是要等到我三十多才能去南方种地嘛。”
虽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语气真挚得叫人有三分相信。
杨修无奈道:“你对父亲真是寄予厚望。”
只不过说出来有点倒反天罡而已。
曹穗一点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曹操擅长打仗打天下,她又恰巧会种地,相互配合才能创造出1+1大于2的效果。
更何况,曹操自身也没放弃这个想法,要不然怎么会对汉中蠢蠢欲动呢?
不就是为了拿下汉中再顺势控制益州,让江东彻底孤立无援吗?
曹穗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大胆,若是换做十年前她可能还有这个胆量,现在嘛,当了阿母后总归还是要点面子,不想被老父亲当孙子训,直接降成和胖闺女一个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