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桥轻咳,从兜里掏出现金,粉嫩的指腹捏紧百元大钞在指尖飞快掠过。
数钱的动作有模有样。
一共10张100元,当着杨医生的面儿的一张一张点清。
杨医生那张面皮刹那变得坚硬,板结,笑纹也向下掉落在地砖上,欲言又止,“小夫人,这不太够,一共十万块。”
温桥震惊,什么创伤药能这么贵?
她在大院待过,跌打损伤常有。
乱来。
徐沉渊闷笑出声,他抬手握住她手腕,一拉一拽。
她无骨得像软糯棉花,泻入在他怀中,那种娇又像易扯坏的棉花团,让人想欺负,想得不行。
不是不想结婚,不是没有情欲,只是没遇见,遇见了,是彼此愉快的,就想留在身边了。
温桥扎进他的臂弯,“徐沉渊,他明明可以去抢,却还要给你药膏。”
男人荡起笑意,大掌覆在她无骨背上,没发表意见,她对上他干净又滚烫得似一汪泉眼睛。
气鼓鼓据理力争替他省钱的模样,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那性情,格外鲜活动人。
她问,“你这药膏真能挤出金子啊?”
“我这药膏哪里是成本价决定啊。”杨医生弯唇,看了徐沉渊一眼,意味深长,“是价值定价。”
“小夫人。”男人磁性地带着颤,像电流,把她的心电了一下,乱入麻,指腹滑过她娇乎乎的脸蛋,“嗯,是买个称呼。”
杨医生笑了笑,提起药箱往外走。
要谈情调,得有闲情,还得有心。
两年前就在一起过的人,徐沉渊那样的得道高手,又欲又野,说给也敢给,又懂得拿捏女人,女人不忘情沦陷是不可能的。
普通男人上一天班回家,仅剩下半条命,玩毛啊,说厌倦,不喜欢,没兴致太片面,老婆怪罪没办法。
杨医生一走,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消气了?”徐沉渊调动她姿势,两条玉腿横跨在他腰上,肩阔稍稍向后一靠,让她趴向自己。
女人有千年碧螺春,男人也有得道升仙的大妖,他受伤,想告个状,让温桥去怨宗寻之,不尽人意的全怨他头上。
温桥嘴硬,“没气。”
“没气就没气。”徐沉渊轻吻她颈间,“下周不必回来了。”
他的吻,黏稠的蜜糖沾过、浸泡。
温桥被迫仰头,天鹅颈舒展诱人的弧度,脊背软得如搅在一汪水中柳条。
她抱紧他的腰胯撑住自己,也搅他得心乱了,血液涌动了,腰腹也麻了,“为什么?”
“迪拜的工程出了点问题。”徐沉渊松开她,“吃饱没?”
“没饱。”温桥知道他的意图,浴室那两次哪能看着这头狼,她起身,她的汤还没喝完呢。
徐沉渊去餐厅,在她对面坐下,她吃得极慢,细细的咬,尤爱吃海鲜,又懒得剥,得剥、挑干净她才吃,他吃得快,早她一步回房。
温桥吃完晚饭,推开卧室房门。
徐沉渊随意倚靠在床头,眼皮都没撩下,骨指间摊开一本《罪与罚》,英挺俊逸,清隽风发。
她进浴室洗漱,男人指腹一挑,翻回序言那一页,他倏地顶颚一笑,“斯文败类”清雅灵秀的钢笔字。
温桥踩着毛绒拖鞋从浴室里出来,徐沉渊放下书本向她招手,那神态,那笑意,朗眉星眸,像夜晚南极的夜空碎星,极为净澈迷惑。
那层闪耀碎星背后,是无垠黑暗的天,看不透。
“我要睡了。”温桥掀开她那一侧的被子,安静躺下闭眼,装死。
男人轻拽鹅绒被,那半纯,半娇的模样蜷缩抱紧被子,锦缎的睡衣卷到大腿间,在白炽灯下娇糯柔软,如同精灵。
“骂我?”
温桥脸扎进鹅绒被里。
徐沉渊伸手关了主灯,仅开睡眠灯,躺下,“温桥,主动点,自己过来。”
她慢悠悠爬过去,钻他怀中抱紧,“徐沉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沉渊没搭她的话,“认罪么?”
“罚我。”温桥凑过去,吻他唇,在他腰间的浴袍带子,轻轻一拉。
那一夜,他惩罚一般,撩拨她,变成一朵涔涔的海棠花,让她吻他,迟迟不入主戏。
迷迷糊糊睡时她说,“你东西备齐了么,要是你赶不回来,我就不嫁了。”
男人嘶哑的嗓音,“傻。”
温桥一觉睡到中午才起,这回没让徐沉渊送。
出来时,吴管家一路小跑过来,递过ipad,“徐二公子说了,让您列好菜单,每天按分量给你送过去。”
温桥接过一一打钩,递给吴管家。
“您不是最喜欢海鲜,不要海鲜了?”
她扬唇一笑,“最近胃不好,海鲜寒,不要了。”
吴管家笑了笑,“那行,我就多准些暖胃的。”
宾利车路过一家药店,喊原荛停车一下,“我买点感冒药,你这在等我一下。”
俄顷,她提着大一袋药出来,验*棒也不知道捡了多少盒,塞中间,一剂避*针只能抵一个月,没时间打,随缘吧。
想过那万分之一可能,徐沉渊若真不想,她出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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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敝月的夜晚,枯山脚下,老祠堂里,被腐朽金丝楠木撑拖梁柱,摇曳烛火一下明,一下好似灭掉,又忽然亮起,香炉混霉味灰尘味道。
高大、宽敞、庭院深深,祠堂里阴风压抑的飒飒飘过。
中年男人跪坐在匍匐垫子,几处细小的皱纹在眼角蔓延,阖眼,眼皮掀都没掀。
男人内考究黑色西装,外羊绒大衣,凳亮皮鞋闲庭信步上台阶,迈入祠堂。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