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插刀
顾诺晴怔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没有想得那么细，也没有什么信心。
黄婉怡望着杨业廷，他跟她们好像年纪差不多，但深谋远虑方面，比她们优秀多了，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成功套出李俊浩的话。”
杨业廷没有直接回答她们，而是慵懒地将后背贴近椅子，玩笑说，
“如果我是昨天那个姓高的师姐，应该不会想和你们做朋友吧？”
看着三个女人疑惑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
“她本来想下一盘好棋，有人潜伏其中、有人冲锋、有人是障眼的饵，但没想到棋子各有想法，下棋的人也不在此局之中，所以差一点就输了。”
顾诺晴认真地望着杨业廷，她明白黄婉怡在潜伏，箫声衍那份可疑的报表是冲锋，而自己是饵，
“你的意思是她本来想让婉怡藏好，收集证据，等阿衍找到人彻查她们的时候，再将我的过去以及婉怡收集好的各种恶行一次爆出来。”
“她本来应该是想这么帮你，但黄小姐没有藏好，还被人利用了。”杨业廷实话实说，
“所以一子错，局势就不一样了。”
黄婉怡脸一下子涨红了，是她连累了大家。
莫泠泠察觉到黄婉怡低头的异动，在桌面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们吵了那么多年，不是一句你们应该联手就可以解决。
杨业廷望向黄婉怡，“黄小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你做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
他一字一句道，“在北城，你比谁都应该有底气。”
黄婉怡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努力消化他话中的意思。
但杨业廷没有回应她，反而将一把餐刀递给顾诺晴，玩笑道，
“箫教授将你保护得那么好，应该没有教过你如何挑一把合适的刀捅下去吧？”
顾诺晴接过刀，仔细端详着，银刀的光芒映入眼睑，给了她一次刺激。
她似乎有些懂他的意思。
“所以我要借刀？”顾诺晴迟疑地问。
黄婉怡望着顾诺晴的刀，然后问，“我们要借谁的刀呢？”
“谁此刻最讨厌李俊浩，谁就是最好的刀。”莫泠泠淡淡地开口，带着笑意地望向杨业廷。
杨业廷回以她一个笑容，眼神里不吝啬对她的赞赏。
两人对视之中，莫泠泠似乎懂杨业廷的心思。
他已经选择放弃顾诺晴，所以他在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
“王威信。”顾诺晴回答道。
此刻，她们都了然。
自己的女儿保不住的，他怎么会放过李俊浩。
不论是让他为王莹顶一部分罪，还是不允许他得到王莹的成果，都注定他会动李俊浩。
杨业廷望向顾诺晴，“诺晴，你记住对付那些老狐狸，不要耍心思，用阳谋，让他心甘情愿地帮你，甚至还感激你。”
顾诺晴似懂非懂地望向他，眼神迷离，只听见杨业廷又说，
“你的那些证据，如果直接给他，他会怎么想？”
“我是王莹的敌人，现在还想对付李俊浩，所以我对工作室带有恨意，说不定是故意阴他。”
孺子可教，杨业廷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所以如何才能让他信这些事是真的。”
“让受害者告诉他，如果受害者是他女儿，效果更佳！”
顾诺晴不蠢，完全明白为什么自己原来想的东西得靠运气。
同样的黄婉怡也不蠢，她问，“所以需要我的关系，让王莹见我们吗？”
杨业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本来是需要的，但你得看看你面前那个青年才俊，这次我的关系会比你更好用。”
这个突然的调皮话顿时让整个氛围改变，打得她们措手不及。
“好的，青年才俊，律师费我会给到最顶格的。”顾诺晴忍住笑回应道。
“那青年才俊就等着你给我个开门红。”杨业廷怕吓坏她们，故意打散那沉重的氛围。
随后他又认真地和她们说，“天真和勇敢不是你们的错，是上天给予你们的礼物。只有被好好保护的人，才会有这份荣幸。但保护你们的人可能有天需要你们反过来保护，保护你们的人有可能也会成为刺向你们的刀，所以，你们要学会给那份天真和勇敢加个保护罩。”
“谢谢你！”顾诺晴突然鼻子有点发酸，由衷地感谢。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同龄人有义务去教她的生存技能，但此刻他一点一点地引导自己去审视那步错棋，告诉自己往后棋应该怎么下。
莫泠泠望着杨业廷，眼神多了些敬佩。
他真的让自己刮目相看，这个眼界不是她们这种无忧无虑地人可以比得上的。
“谢谢你，杨律师。”
黄婉怡习惯了独斗，诚如他所说，她敢，是自家老爹给自己的底气，但父亲会老、集团也会出现王莹那样的人。
如果在生意场上栽跟头，将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客气什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杨业廷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在心中为自己的心动画上一个句号。
顾诺晴，以后，我就只能帮你，不能再陪你冲锋陷阱了。
杨业廷再次拉响桌边的铜铃，让餐品上桌。
餐厅的出品很精美，好吃的食物一下子安抚到她们刚刚紧绷的神经。
离开的时候，杨业廷拉了拉顾诺晴，后者不解地望向他。
莫泠泠和黄婉怡见此，明白他们有话要说，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先离开。
杨业廷问顾诺晴，“记不记得我们当时讨论过罪犯后悔的问题？”
顾诺晴点点头，“罪犯后悔，不是后悔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而是后悔自己受到惩罚。”
“所以这就是认罪的重要性。”杨业廷顿了顿，声线有些沙哑，
“很多律师都喜欢做无罪或者减罪处理，我父亲也不例外。但法律的判罚是有依据的。他曾经为一个罪犯做的无罪辩护，但无用。罪犯还是获得应有的惩罚。在我8岁的那年，他出狱了，生活一塌糊涂但他仍然坚信自己没错，是律师工作不到位，才会让他坐牢，失去生的希望，所以他拿着水果刀死在我面前。”
他望向顾诺晴，眸中尽是慎重，伸出食指指着心脏，“所以诺晴，插王莹的那一刀，要插在心上，让她感到痛。她才不会有心思再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