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一时难想出保护柳蕙的办法,靠病房门口发呆。
思来想去,只好先让她尽量住院躲几天,再慢慢想办法。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又改变了主意。
护士看他靠那儿,神秘的凑过来,轻声问:
“警察同志,这个女人身着国军中校服,是不是保密局特务啊?你为何要救她?”
肖秉义听罢一惊,顿有按了葫芦浮起瓢的感觉。娘的个头,那边刚安排好,这边又出问题了。
他没迟钝,又去住院部,要通了刘局电话,汇报了自己的忧虑。
刘杰赞他想的周全,接下来的事,由他安排。让他去找龙科长,讨论一下应对“礼花行动”方案。
肖秉义回病房,跟柳蕙说了刚才的担心。请她无论如何,服从刘局安排。
柳蕙看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很温暖。让他尽管放心,她会积极配合。
肖秉义见到龙科长,问他方案情况。
龙科长却说,林水县赵警官刚才电话找他,好像有急事。他在林水县公安局等他电话。
肖秉义打通了赵警官电话,问他有啥急事?
赵警官回答,有两件事。一件是通报李桂琴之事,到现在没发现她的踪影。
“不可能啊?她肯定急着去南京司令部。你们没大意吧?”
肖秉义不解得问。
赵警官急了:
“肖秉义,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认为只有你认真?告诉你吧,车站连麻雀进去,我们都要分公母哦。确实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他接着说另一件事,上次联系时,忘了通报。问肖秉义还记得桥头酒馆杀人案?
肖秉义回答,当然记得。怎么了?又出啥事了?
赵警官又问,还记得案中死者查为清吗?他的姘头叫陈秉芬,是特务哎。
肖秉义有些惊讶,他想起被谈成击毙的那个女人有些面熟。凝神一思,嗯,就是她了。
他平静的回答赵警官,他早知道了。让对方介绍,是如何发现她是特务的?
赵警官十分惊讶:怎么?你又知道了?不愧是神探啊!接着介绍。
横山有个小特务自首。为立功,他交待跟洪埠镇査为清是过命兄弟。战场上,他俩互相救过命。
他为是否自首,犹豫不决,便去找已回洪埠镇的査为清了解情况,想听听他的意见。
后来听说他死了,却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怎么死的。
他曾听査为清透露过,说他镇上有个相好,好像叫陈秉芬,便想找她问情况。
白天不敢去,夜深人静时摸到了她家。却听到她家有电台发报声,就想赶紧离开。
出院门时,踢倒了靠门边的扁担,赶紧藏身。
只见陈秉芬提着手枪,出门寻找。由此,他判断,她肯定是保密局特务。
肖秉义问他,既然如此,为何没抓到她呢?
赵警官叹道:
“警察没耽搁,立即去她家抓捕。可能是她已嗅到危险,早溜了。”
肖秉义告诉他,她已死,可以结案了。他说罢,明显听到对方重重的叹息声。
他为安抚他,岔开话题,问赵警官跟陆萍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方又是一声长叹:
“唉,不提了。她名花有主了。”
肖秉义好奇心被挑动了,问究竟咋回事?
赵警官反问道:
“你知道南京市委社会部副部长钟正荣吗?”
“知道,我俩关系不错。是不是想去他手下工作?我可以引荐啊!”
肖秉义奇怪的问。
赵警官放低了声音,问他电话旁有没有人?
肖秉义扭头看龙科长不在,让他放心的说,没人。
赵警官沉默一会,说:
“我最近找她两趟,第一趟,她跟我说,她犯了大错,害死了人。她感觉对不住牺牲的同志。因此,她要极尽所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肖秉义感觉奇怪,遂问:
“她这样想没错呀?你应该给他点赞哦。哎,她什么意思?”
赵警官又叹一声:
“这还需要解释吗?她想跟钟副部长结婚,照顾他儿子邱小秋。”
肖秉义沉默了,照理说,她有这种想法很自然。
钟老板革命一生,是应该考虑重组家庭了。两个光蛋,没女人照顾,咋行呢 ?
可是钟老板会接受她吗?邱小秋肯接受她吗?即使她心里有负罪感,非要以身相许吗?
他听对方长叹短嘘,安慰道:
“赵警官,我估计她想以这种办法,减轻心里的负罪感。问题是,对方会接受她吗?不要急着断线,继续努力。”
“我还努个屁力,我第二趟去找她,人家已经花前月下了。”
赵警官无奈道。
肖秉义很想安慰他一下,有感而发:
“现在的女人啊,说不清,想法让人摸不透哦。就说我镇李副连长吧,找了个女的,谈的蛮好。女方忽而转移目标,不谈了。”
赵警官问了一句:
“你是说李小满副连长谈的对象吹了?我听说过,他跟姓周的资本家女儿谈恋爱。”
“对的呀,就是市局周秘书。所以,想开点。我还有点事,再见了。”
他放下电话,一转身,吓一跳。
龙科长站他身后,神情凝重的注视着他。继而问:
“肖秉义,你电话中,讲的是真的吗?”
肖秉义心中一咯噔,下意识的低下头,灯笼眼骨碌着。仿佛要找地窟窿钻进去。遂尴尬的笑笑:
“你问什么?”
龙科长心平气和的坐下,再问:
“我听你意思,李小满和周小雨在谈恋爱?”
肖秉义发觉无意中惹了是非,要出事了。脑筋转不过来了:
“我讲什么了?刚才替你接了电话,说你不在。对方牢骚,说很难找到你。我就让他去找市局办公室周秘书。”
“你为何不经我同意,就这样跟人家说呢?我跟周小雨同事关系,你不知道吗?”
龙科长明显不满的问。
肖秉义忙说:
“知道知道,同志关系。这有什么呢?你心里若没鬼,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以为已经蒙混过关了,却不知道龙科长心里能摆事。他早听懂了肖秉义的意思。
他因家庭成分问题,一直在对象问题上纠结。
最主要的,还没找到工人阶级,亦或贫下中农家出身的凤凰。
肖秉义更不知道,周小雨正使尽浑身解数,准备对龙科长毕其功于一役呢。
他自然而然,跌进了是非漩涡。
“肖秉义,你何时察觉到敌特要绑架军管会人员的呢呢?也让我学学。”
龙科长岔开了话题,感慨的说。
肖秉义考虑,对方不知道他和柳蕙另外的身份,便顺着他的意思回答道:
“你要这样问我,我无法回答。是直感,说不清楚。”
龙科长接着问:
“肖秉义,你再直感一下。看看我,会不会遭敌人绑架?”
“敌人绑架你?傻逼差不多。犯你手里,还能活吗?”
肖秉义敷衍道。
“你高抬我了,从绑架柳蕙案看,都采取冷不防得手。今天,就在我办公室折腾一夜,无论如何要拿出应对敌特‘礼花行动’方案。你看呢?”
龙科长征求意见道。
肖秉义指指腕上表:
“现在已晚上八点多了,垫饱肚子再说吧。”
食堂老阚知道两个年轻人在干大事,殷勤的送饭上门,还有酒。
龙科长笑道:
“酒不喝了,抓紧完成任务”。
二人吃好,肖秉义皱着眉头剔牙。
龙科长收拾好碗筷,看肖秉义皱着眉头,好奇的问:
“你不会又来直感了吧?”
肖秉义果然站起,说一声不好,拿起电话找朱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