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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龄女子脚下猛地一踉跄,倒在了盛景珩左边肩膀处。

锦衣华服的年轻士子把她拉起来,“芙儿,没事吧。”

女子一转身,看到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松鹤清骨,儒雅绅士。

脸一下子红了,福身做礼道:“谢谢公子相救。”

盛景珩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三人聊起天来。

“我叫苏云芙,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盛景珩为人随和,笑说:“在下盛景珩。”

苏云芙甜笑道:

“这是我哥苏云钰,也来参加此次科考。”

苏云钰一身傲气,看盛景珩一身布衣,乃是平民。

原本不想打招呼,随即点头笑说:“幸会。”

可苏云芙却被眼前的儒雅男子折服,又偷偷打量,情窦初开,喜不自胜。

“我和我哥是龙凤胎,盛公子看我们像吗?”

盛景珩道:“有七八分像,各有特色。”

快轮到了,他拿过书童背着的藤条考筐。

科举考试连续考九天六夜,不能出贡院。

所以考筐里装着的都是这九日的所需用品。

包括文房四宝,干粮,换洗衣物,洗漱用具。

苏云芙拿过小厮背着筐里一个不小的纸包塞给盛景珩。

“盛公子,这里面是肉干,烤鸭,参片,你在里面可以食用。”

“这,不用!”

盛景珩往回塞,

苏云芙笑说:“全当你今日救我还的恩情,拿着吧,祝盛公子金榜题名。”

贡院的监事喊让抓紧跟上,盛景珩没再说什么,拿起考筐去给查验。

苏云钰排在后面,“你个死丫头,把我的食物送人,也不怕你哥我饿死在里面!”

苏云芙眼睛没离开盛景珩,

“母亲就差把酒楼给你搬来了,那一包食物不算什么。”

盛公子看着就才高八斗,一定可以拔得头筹,苏云芙揉着丝帕在唇边娇笑。

苏云钰道:“喂,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去吧,去吧。”

苏云芙推开苏云钰,看盛景珩进了贡院门,还在原地兴奋的转圈。

我瞧上的这个男子会不会考上状元呢?

姐姐苏云鸾入宫为妃,我做个状元夫人也不错。

这夜洛州地带的客栈里。

烛光下,齐宴手中雕琢着一个玉老虎。

门咯吱响,铁娃打开门,崔念宓端着夜宵进来。

“颜兄,洛州的驴肉火烧极其有名,我让人买了来,还有一壶菊花酿,你尝尝。”

崔念宓放下盘子,见齐宴正拿着雕刀刻着一块圆形芙蓉玉石。

坐在旁边细细观赏,

“是一个小老虎?”

齐宴把最后一点修好,拿绒布轻轻擦拭,很快一只粉色芙蓉玉的小老虎立足于在他手心。

“哇,好可爱啊,原来颜兄在漳州买芙蓉玉原石是为了雕刻玉老虎。”

崔念宓要拿玉老虎,齐宴换了一只手把小老虎收回去。

他是不想我碰芙蓉玉老虎?

崔念宓猜测这是送给旁人的礼物,粉色的,难道是送给女子的?

心中陡然紧张。

“颜兄,这是你送给谁的礼物吗?”

齐宴把小老虎放在绒布上,又从匣子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白玉,打算雕刻一只小兔子。

稚儿虽不知男女,但是可以肯定属兔。

那孩子快三岁,一定可爱极了。

“是送给我心爱之人的,她属老虎。”

他说起来,朗眉星目熠熠生辉,仿佛在讲一个极其自豪的人,藏不住的爱意。

一瞬间,崔念宓的心沉入谷底,他有心爱的人了?

早该猜得到。

可这半月同行,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优秀的男人。

不死心继续问,“颜兄成婚了吗?”

齐宴拿炭条描画线条,

“我早已成婚,娶了世上最好的女子为妻,还有稚儿。”

他旁若无人,干着精雕细琢的活儿。

崔念宓却感觉天塌了,满腔热情被冷水浇灭。

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走出客房里,到屋外忍不住哭出声,跑进了隔壁客房。

铁娃听到声音,打开门瞧。

又关上门,摸头说:“咦,好像有女人的哭声,叔,你听到了吗?”

齐宴打趣道:“你还有个把才月弱冠,这么早就想女子了?”

铁娃委屈道:“不是,我真的听到了,该不会是女鬼吧?”

“那也不怕,正好考验你的定力。”

铁娃嘀咕道:“要考验也是考验叔,怎么是我。”

齐宴拍他头一下,“臭小子,看书去。”

“我的志向是做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练好武艺就成,看这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作甚?”

好家伙一看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就犯困。

齐宴指了指雕刻玉石的小刀,

“你小子再看书睡着,我就用这把刀戳你大腿叫醒。”

铁娃憨笑道:“这个我知道,头悬梁锥刺股!”

乖乖捧起书本读,

叔说让我好好学知识,大人物瞧不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到底是多大个人物哩?

隔壁客房里,崔念宓埋在被子里哭得昏天暗地。

“小姐,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

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

可他都成婚了,连孩子都有了,说起来还那么深爱,该怎么办?

丫鬟猜测,

“小姐,该不会,颜先生成婚了?”

目前能让自家小姐崩溃的只有这一个原因。

崔念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这是命,你回京本就是为了进皇宫去给皇上做妃子的,还是把颜先生放下吧。”

崔念宓一听,哭得愈加伤心。

家族的使命,她的情爱,破碎的心,前途未明。

翌日晌午,养心殿里。

玄翎忙完朝政后,轻抚太阳穴。

福公公端上来参茶。

“皇上,快歇歇吧。”

玄翎喝了半盏参茶,又含了一片匣盒里摆列整齐的参片。

“这是皇后娘娘让送来的红参片。”

玄翎起身,往殿外去活动筋骨。

福公公跟上道:

“皇后娘娘请示娴贵人前夜侍寝被耽误,皇上打算安排在什么时间再次让她侍寝?”

玄翎走到晚香玉花盆前,躬身清理干的花叶。

花儿长得亭亭玉立,馥郁芬芳,一闻之,仿佛疲倦都消减不少。

“去接宸昭仪和将将一起来养心殿。”

福公公一听,得,娴贵人想要侍寝这事恐怕还要往后排。

“是,皇上。”

玄翎抚摸右手无名指处的帝王绿戒指,

颜颜气还没消,侍寝之事再放放。

一炷香后,他在门口遥望,只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团子跑来。

“父皇!父皇!”

将将手里拽着一根风筝。

“你母亲呢?”

“母亲说她要看书,还说自....什么来着?”

“自省?”

将将呵呵道:“对,就是自省。”

玄翎无奈,小丫头果然还未消气。

“走,父皇陪你去放会儿风筝。”

“父皇,你能放多高啊?”

“比天还高。”

“真的吗?父皇好厉害。”

东暖阁后面的平地上,玄翎带着将将欢腾的跑着放风筝。

不一会儿,一只鹰隼翱翔在了看不到边的浩瀚蓝天上。

天擦黑,将将恳求道:“父皇,我想留下。”

玄翎抱起他,

“走吧,咱们先去华御堂泡温泉,然后用晚膳,之后你陪父皇看完折子,父皇教你下棋。”

“哈哈,好啊。”

泡温泉,岂不是玩水吗?可太美了!

温泉池里,

玄翎闭着眼睛靠在青龙玉沿边静谧。

“父皇!”

将将上身光溜溜,着小裤子,手里拿着一个小桶子,朝玄翎泼过去。

“臭小子,学会突然袭击了。”

玄翎追着将将泼水玩,像一个活脱脱的大男孩。

深夜,龙榻之上,二人躺下。

将将问:“父皇,我什么时候有弟弟妹妹?”

玄翎一愣,“为何这么问呢?”

将将撇嘴道:“母亲不让我提,为什么啊?”

玄翎摸他头说:“以后会有弟弟妹妹陪你玩。”

将将爬起来给他捶背,忽闪着大眼睛,

“我要对父皇最好。”

他的意思是要做对朕最孝顺的孩子,只不过还不太会完整的表达。

若是和颜颜生个孩子,一定还像将将一样聪慧孝顺,只不过.....

给讲故事,哄将将睡着后。

玄翎起身去金丝紫檀木柜子里取出画像。

上次画过的孩子,他想象中和盛熙颜所生的孩子模样,大约就是长这样。

颜颜,朕又何尝不渴望拥有咱们俩的孩子?

但任何欲求都不能和你的安危相提并论,

你恨也好,怨也好,这是朕想过最好的办法。

不要你一分一毫冒险,

安安稳稳待在朕身边,

足矣。

翌日,晌午时分。

盛熙颜在软榻上制香,

花夏进来,“娘娘,娴贵人和章美人来拜见,您要见吗?”

挡着不见,后宫中又该议论宸昭仪不但抢恩宠,还冷漠孤芳自赏。

“人都来了,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