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放心,朝廷军队进入汉宁,只为助太守抵挡刘敬大军,别无他意。若想抵抗刘敬的军队,自然需要大军进入汉宁。”
“但……”张鲁想了想,又说:“若大军进入汉宁,也不能进入南郑或南郑周边。”
张鲁这家伙既希望朝廷大军帮他抵御刘敬,又担心朝廷大军趁机攻打南郑。张既自然明白,他微微一笑:“太守放心,我刚才已经说了,太守既已归顺,就是司空的人,我大军岂会侵扰南郑?驻军之处自然由太守来决定,兵力也不会多,只有一到两万。”
“只是……大军远道而来,从长安到南郑路途遥远,又有秦岭阻隔,粮草押送不便,还请太守能资助粮草。”
“这……汉宁郡乃僻壤之地,只怕供应不了一两万大军的粮草。”
张既听了,心中不怒反喜,张鲁这么问,显然是觉得一两万大军进入汉宁郡,是张鲁可以接受的。他连忙又说:“非战之时,粮食可由长安押送到此,无须太守供应,只是战时,路途遥远,粮草难以及时供应,还请太守资助一二,可否?”
张鲁仔细一想,觉得这条件可以接受。看来,他要是归顺朝廷,待遇也是比较不错的。不过,他仍不能太早答应:“使者,此事重大,我恐怕不能早做决定,还得思虑一番,望使者谅解。”
“那是自然,我就留在南郑些日子,等候太守的消息。”
张既走后,张鲁手下的功曹阎圃走了进来。阎圃深得张鲁的信任,是张鲁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阎功曹,曹操派使者来南郑,与我相见,意在劝我归顺朝廷。”张鲁把他和张既的对话讲了一遍,又问:“刘敬数年前兵据豫章,连败袁术、孙策、刘表、刘章,兵力强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他真来攻打汉宁,我该如何是好?”
阎圃心里下意识地鄙夷张鲁起来,平日自恃汉宁有秦岭和巴山阻隔,嚣张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又担心起来。当然,他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宽慰张鲁:“刘敬攻打汉宁之事,尚未有定论,太守无须着急。”
张鲁不是不明白,但心里仍免不了着急:“我自是会派人往葭萌关方向查探消息,若其真来攻打汉宁呢?”
阎圃想了想,说了一番:“所谓朝廷,为曹操掌控,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刘敬夺了益州,已尽占南方之地,大军势必北上,汉宁首当其冲,南阳、汝南等地亦是如此,太守与曹操倒是有了共同的敌人。只是若太守觉得不能守住汉宁,欲归顺曹操来保命自己,恐怕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曹操乃世之枭雄,其大军进入汉宁,助太守坚守汉宁,若刘敬当真来攻,为其所败,其必会趁机夺取南郑,囊括汉宁全郡,岂会任由太守割据一方?且以当前形势来看,曹操面临刘敬和袁绍南北夹击,必会危机重重,只怕难以坚守。若曹操兵败,太守又如何自处?”阎圃点出曹操的野心,让张鲁清醒一下,否则张鲁还以为自己归顺曹操后,还能稳据汉宁。
“太守据汉宁,夹于曹操与刘敬之间,恐怕难以保全,太守若想归顺一方,以保命性命,不如归顺刘敬,刘敬乃汉室宗亲,又兵力强盛,战场上亦是攻无不克,实是强于曹操。”
“今刘敬与曹操争汉中,刘敬占据益州,收拢益州兵力,起码有五万兵力,实力雄厚,曹操据长安,以钟繇任司隶校尉,兵力最多一两万兵力,比刘敬少了许多,若他还要派大军进入汉宁,他哪来的军队?唯有号令扶风马腾等各路诸侯的军队,进入汉宁。”
“马腾等关中、凉州诸侯大多都是表面上归顺曹操,实则有异心,他们进入汉宁后,岂会老老实实抵御刘敬之兵?届时他们看到刘敬势大,自己转身就跑了,钟繇亦不能控制他们。相较之下,刘敬兵力强盛,才是真正的强大。在曹操和刘敬之间,太守当降刘敬,才能保全性命。”
“这……但刘敬答应刘璋的要求,欲斩我头,我岂能送上门去?”
“此多半为虚言,不足为信,太守当查探清楚再说。”
张鲁一想也是,这些都是张既一面之词,岂能轻信?这事他不急着去做决定,还是先查探清楚。
……
庞统来到南郑后,并没有去见张鲁,而是先见了张鲁手下一人,名叫杨白。据说杨白深得张鲁信任,又贪恋钱财,庞统觉得贸然去见张鲁并非好事,不如先结好杨白。
结好杨白的方式很简单,他带来了一些稀奇之物,例如武夷山红茶及配套茶杯、水纹纸等少见纸张及其他东西。
这些稀奇的产品自然是产自扬州。汉中这地方,道路险阻,扬州的货物一直都没能卖到这里。因为要运到汉中,只有两条路,一路是经益州北上汉中,另一条路是经关中南下汉中。这两条路不管是哪条,都远得很。
庞统奉上重礼,很快就得到了杨白的接见。
“庞统庞士元参见杨将军。”
“庞先生无须多礼,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杨白乐坏了,堆起满脸笑容:“不知先生携重礼而来,有何贵干?”
“今我在车骑将军手下为官,奉我主之命,前来南郑,欲与张太守结好,只是贸然去见张太守,难免有些唐突,担心为张太守所拒,我早有耳闻,杨将军深得张太守信任,故先来见杨将军。”
“哈哈哈哈,不是我自夸,在汉宁郡诸官中,唯有我最受张太守信任。”杨白很是得意。
两人闲聊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庞统就告辞了。首次见面,他并没有谈正事,只是笼络感情。随后的十几天时间,他隔三差五地与杨白见面,又送了些礼物。
礼物到位了,庞统又来找杨白,谈了正事。
“杨将军,我此来是奉我主之命,有要事要办,此前因事大而小心谨慎,还望将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