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时分,惜芳阁寝殿内,苏汐月一觉醒来,夜景湛依旧在她身侧沉沉睡着。
昨夜她醒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被夜景湛突如其来的亲吻给惊醒的。
现下眼看着早朝的时间都到了,他却睡着了。
门外清脆的叩门声后,黄福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皇上,该起了!”
苏汐月见他已久呼吸均匀,毫无动静,索性刻意动了动被他禁锢着的娇躯。
“别动,让朕再抱一会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苏汐月娇躯一滞。
她美目瞪得浑圆,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难道他方才是在假睡?真无聊!
敲门声再次响起。
“皇上……”
黄福安话还没讲完,夜景湛便不耐烦的坐起身,果断地打断了他。
“朕知道了。”
美目斜着他的脊背,苏汐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月儿,”他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望一眼,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假寐着的苏汐月,“你乖乖睡觉,等着朕,朕下了早朝便过来陪你。”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苏汐月这才没好气的坐起身,一把将身侧的方枕打落在地上,蹙眉睨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
“谁要你陪!”
“娘娘!”辛果进门,看到地上的方枕,赶忙躬身将其捡起,“乔统领传信过来了。”
苏汐月美目一亮,赶忙接过辛果手里的信件打开来,仔细审阅。
昨日乔一离宫后便一直在萧府蹲守。
萧承志果然并非真正的疯癫,入夜乔一跟着一袭夜行衣的他,在城郊的一个破旧的院落里,发现了东方玉晴和小皇子。
院子四周守着近百名腰间配有银狐令牌的守卫,他们个个训练有素,显然并非普通的护院和打手。
乔一想要孤身潜入救出东方玉晴和小皇子,显然不太可能。
可若是大张旗鼓,又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伤害小皇子和东方玉晴。
他来信,便是要苏汐月马上向皇上禀明所有的事情,揭露萧家的恶行,设法救回小皇子。
而此时,凤眠阁内,一夜未眠的萧霓仙,正伫立在寝殿窗前,布满红血丝的凤目狠厉的盯着勤政殿的方向。
她昨日原本就在为了苏汐月知道她在城郊产子的事情而苦恼。
现下祁远竹又派人传讯进来,说苏汐月找到了那日在后院看到她和祁远竹共同杀死东方玉林的小公子。
眼看着她的计划要败露,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也要被一一揭穿,她不禁有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娘娘,这是祁……公公托人送过来的。”
“一瓶是西域丝线毒粉,另一瓶是乌头碱。”
“用西域丝线毒粉浸泡出来的丝线做衣衫,毒素便会在不知不觉的渗入穿衣之人体内,导致毒发的。”
“乌头碱比之前他给你的毒粉,药效强出百倍,而且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
“祁公公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孤注一掷了,他希望您双管齐下。”
奉喜将那两小瓶不起眼的毒粉置于掌心,展示给萧霓仙。
萧霓仙回眸,凤目紧紧的盯着那两瓶毒粉,许久许久。
蓦地,她拿起那瓶乌头碱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毒性果真有那么强吗?”
奉喜错愕的低眉。
“奴婢也不太懂。”
萧霓仙冷冷一笑。
“那便到辛者库去,将那个该死的贱婢带来,让她给本宫好好的演示一下这毒发的过程。”
奉喜上眼皮微隆,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娘娘,现下将她带过来,会不会招人话柄。”
萧霓仙,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妄你跟在本宫这么久了,怎的还是这般愚笨?”
“你难道就不会派个面生的丫头,告诉辛者库的管事,是丽妃要召见她。”
“那个贱婢现下出卖了本宫,若说是本宫召见,难免她会狗急跳墙。”
奉喜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娘娘睿智,奴婢佩服。”
凤眠阁后院,东方玉林当初被刺死的地方,萧霓仙凤目眯着方才被奉喜和两个小太监拖过来的小绵。
“听说你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是本宫和祁公公杀死了玉林小公子?”
她的眼神狠厉如充满怨气的鬼魅一般。
小绵怯懦的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唇瓣抽动着。
“皇后娘娘,奴婢并未跟旁人说过。”
“惜芳阁的忠澜,与奴婢熟识,奴婢心里害怕,只对他一个人讲过。”
“他为人忠厚老实,断断是不会泄露给他人的。”
萧霓仙不由得冷笑出了声。
她迈着步子,一步步逼过去,冰冷的玉手用力的扼住着小绵的下颚。
“不会泄露吗?丽妃是如何知道的?就连皇上也马上就要知道了。”
“你说你该不该死!”
小绵惊恐的望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庞,唇瓣哆嗦着,就连身子也跟着不停地颤抖起来。
“娘娘……饶命啊!”
萧霓仙歇斯底里的笑着,接过奉喜奉上的一碗清茶,一股脑的灌进小绵的嘴巴里。
“本宫饶了你,谁又会饶了本宫!”
茶水入喉些许功夫,小绵便身子一紧,眸子瞪得浑圆,小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拧巴起来,唇角涌出的血水顺着萧霓仙的手快速地向下滑落。
萧霓仙嫌恶的将她甩倒在地上,低眉用锦帕仔细擦拭着手掌上沾染上的血痕。
不到一刻钟功夫,跌在地上的小绵便没有了气息。
果真是药效神速!
萧霓仙唇角勾起一抹诡谲而阴狠的笑容。
夜景湛,莫要怪我心狠,是你先负我的!
正午时分,惜芳阁正殿门口,苏汐月双手执着锦帕置于腰间,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着步。
安瑞祥刚转过回廊,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小祥子,葛神医可入宫了?”
安瑞祥点点头。
“是,娘娘,皇上让奴才依惯例将他安置在了内务府后院的客房里。”
苏汐月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沈小将军病情如何了?”
安瑞祥从袖袋中掏出一串红豆手串,悄悄的塞进苏汐月的手里。
“娘娘!”他刻意将声音放到最低,“师父这次是带着沈小将军回上京的,他现下就在城中的一处客栈住着。”
“这是他让我带给您的。”
“他说这是他亲手做的,新的,说您看了之后自会明白他的用心的。”
“师父说,他得的是心病,若是能见上您一面,便会好的七七八八了。”
苏汐月锦帕掩着口,时而哭时而笑。
沈容芷,他果真也在像她思念着他一般的,在惦念着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苏汐月如获至宝般,将那手串紧紧攥在手心里。
“容芷,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