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怎的知道这汤有毒?”
夜景湛不以为然的盛一汤匙汤凑到唇边。
“这可是月儿亲自为朕熬的。”
萧霓仙见他作势要将汤送入口中,赶忙扑上前去,夺过那汤匙,将汤碗打翻在地上。
夜景湛眸底蓦然间升起一丝怒意,剑眉瞬间拧成一团。
“你干什么!”
萧霓仙忽的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凤目里泪水不停地打着转。
“皇上!”她唇角抽动不已,声音也颤抖到了极致,“你为何不信臣妾呢?难道臣妾还会害你吗?”
夜景湛冷冷一笑,星目冷厉的眯着她,一点要扶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单纯善良、温婉大度,她还不是做出了与人苟合,在城郊寺院偷偷产子的事情?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她和祁远竹一起合谋将小皇子掉包,真真是居心叵测!
今日他才审问过那日为祁远竹验身的两个太监,他们可都招认了被祁远竹威逼利诱的全过程。
“仙儿不会害朕吗?”
夜景湛恨恨的欺近她,大手奋力扼住她的下巴,反问道。
萧霓仙吞下一口唾沫,凤目里盈满了委屈之色。
“若是臣妾会害皇上,臣妾当初便不会舍命救您。”
“臣妾发誓,做了皇后之后,臣妾除了嫉妒过丽妃,便没有再做过其他任何有愧于心的事情。”
“可那也是因为臣妾在意您,丽妃毕竟是夜家的仇人,臣妾与您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至始至终臣妾这心里都只有您一人。”
“臣妾爱您,胜过爱臣妾自己。”
“可您自打将她带入宫中之后,何曾正眼瞧过臣妾,她抢了臣妾的男人,臣妾的心里怎能不恨!”
“臣妾也曾试过好好的对她,可臣妾看到她一边霸着您的宠爱,一边还想着别的男人,臣妾这心里就恨不得杀了她!”
“今日臣妾是亲眼看到她在这汤盅里下了毒的,皇上不信大可以让太医过来验。”
话说到这里,她的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纸团。
“这张纸,便是她包那药粉用的纸。”
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夜景湛却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一把将她奉上的东西打落在地上,起身背对着她。
“胡说!”
“你休想再在朕面前污蔑月儿!”
“别以为朕不知道您在寺院中做得那些好事!”
“皇上!”萧霓仙不甘心的跪行上前,“您莫要听丽妃污蔑臣妾!”
“她之所以想方设法污蔑臣妾,是因为臣妾知道了她的秘密。”
夜景湛蹙眉俯视着她那张挂满了泪珠的俏脸。
“秘密?”他戏谑的笑道,“你倒是说说,丽妃有什么秘密?”
萧霓仙故作难为情的低眉,锦帕掩在鼻间,轻声啐泣。
“臣妾……原始不想说的,臣妾……怕皇上听了会伤心。”
夜景湛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你知道朕最讨厌有人在朕面前故弄玄虚的!”
萧霓仙这才再次抬眸,泪光潋滟的巴望着夜景湛。
“皇上,父亲昨日传讯给臣妾,说是葛神医这次回来还秘密带了一人。”
“丽妃便是因为他,才给您下毒的。”
夜景湛星目渐渐张大,眸色邹然变得暗淡起来。
“沈容芷?”
他前几日派到南疆的人,已经传讯回来了,说沈容芷一夜之间便没了踪影,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难道他真的是回了上京?
葛神医是不可能会违逆他的意思的!
明知他和沈容芷之间水火不容,葛神医又怎么敢带着他回上京?
夜景湛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他的脑子早已不听自己使唤了。
“是啊,就是沈容芷。”
萧霓仙玉手勾着他的小指,喃喃道。
“他们还约定了元宵节灯节要在客栈会面的。”
“皇上若还是不信臣妾,大可不动声色,待元宵灯节之时,一看究竟。”
“可那汤,您是断断不能喝,丽妃她是要您死啊!”
“臣妾方才得知她想毒害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险恶用心,便不顾一切的赶来了,还好为时不晚!”
“臣妾求皇上,先让太医验了这汤之后再做决断吧!”
“臣妾若是有半句不实之言,臣妾甘愿一死!”
她越说越玄乎,夜景湛这才躬身扶她起来,让黄福安马上去招叶璞玉前来。
“仙儿!”夜景湛大手磋磨着椅子的扶手,“有个来朕面前告御状的女子,名唤陆静姝,你可识得?”
萧霓仙娇躯一震,俏脸上现出明显的不安之色。
“是……城郊那个稳婆,陆四娘之女?”
夜景湛挑挑眉,星目始终将信将疑的审视着她。
萧霓仙凤目缓缓抬起,迎视着他。
“臣妾不认识她,只是听奉喜提起过她。”
她玉手盘着锦帕,悠悠道。
“她定是要告臣妾杀了那陆四娘吧?”
“皇上!”她故作诚恳地站起身,一脸凝重的低眉,“臣妾真的没有杀她啊,即便是当时她威胁臣妾要一万两银子,臣妾也未曾动过她分毫。”
“她还威胁说臣妾若不给她银子,她便要到您的面前,诬告臣妾。”
话说到这里,她忽的将目光移到在门外候着的奉喜身上。
“臣妾若不是为了奉喜,又怎会惹上她这样的麻烦。”
夜景湛上眼皮微隆,惊道。
“奉喜?这事与奉喜有何干系?”
萧霓仙故作无奈的叹气。
“不瞒皇上说,那陆四娘便是臣妾请给奉喜的稳婆。”
“臣妾去寺院后不久,便发现了奉喜有孕的事,臣妾问她那孩子是谁的,她也不告诉臣妾。”
“奉喜是自小跟在臣妾身边的,她未婚先孕,臣妾担心这事败露,便求陆四娘为她打胎。”
“可当时她腹中孩子已然五六个月大了,陆四娘说只能为她催产,将腹中的孩子给催生下来。”
“原本想着那定是个死胎,却没想到,那孩子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奉喜看他一眼后,便再也不舍将他抛下了。”
“于是,臣妾便让陆四娘将他偷偷的带出了寺院,寻个好人家收养他。”
“臣妾原本以为这事到此便算是了了。”
她锦帕掩在鼻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可臣妾万万没想到,第二日那稳婆便又找到了寺庙。”
“她告诉臣妾,有人出高价要她做伪证,说那个产下的婴孩是臣妾所出。”
“她要臣妾给她一万两纹银,否则她便要到皇上面前状告臣妾在寺院私自产子,将臣妾拉下这皇后之位。”
她越说越是激动,说到这里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她踉跄着跪倒在夜景湛跟前。
“湛哥哥不知道,臣妾这皇后当得窝囊,连宫外的人都知道。”
“这陆四娘便是因为知道皇上并不宠爱臣妾,才敢在臣妾面前明目张胆的敲诈的。”
“臣妾发誓,臣妾只是将她赶出了寺院,臣妾真的没有杀死她。”
“臣妾再次去寻她要回那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臣妾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定是那个居心叵测要害臣妾的人。”
她们到底是谁在说假话?
夜景湛一时间有些迷惘,直到叶璞玉匆匆赶来,他才抬手示意萧霓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