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霓仙凤目飘忽不定的低垂着,忧心忡忡道。
“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过沉重了些。”
祁远竹不以为然的挑挑眉,丹凤眼里那种对于夺权的渴望显而易见。
那一刹那,萧霓仙不禁觉得他有些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整日里渴望着她垂爱的男人了。
他的丹凤眼里,透露着明显的野心和不可遏制的欲望。
“要想夺权,原本就是要流血牺牲吧,只要我们彼此还在便是最好的。”
他吻着她头顶的发丝,低声呢喃着。
“必要的时候,我们那个患了眼疾的儿子,便舍弃了吧。”
“银狐卫手中的那个,才是夜景湛真正的儿子,我会让你的哥哥和父亲亲自送他回来,这样他们或许会免于死罪。”
“皇上才会更加信任,掉包了小皇子的不是你,而是丽妃。”
“是她想带着自己的儿子同沈容芷一起远走高飞的。”
萧霓仙不可思议的抬眸,一把推开祁远竹。
“你说什么?那可是咱们的亲生儿子。”
祁远竹不以为然的蹙眉。
“我知道你心痛他,可你为何不想想,为何当初你的父亲要扶持夜景湛做皇帝?”
“难道真的是仅仅是因为你的恳求吗?”
“还不是因为你的哥哥萧承志毁了容,五官不端,做不了皇帝?”
萧霓仙却依旧无措的摇着头。
“不行,我们不能那样,太残忍了。”
“再者说了,那东方玉晴不是也在城郊的吗?”
“她可是在狼窟救下的小皇子,父亲和哥哥该如何跟皇上解释?”
祁远竹丹凤眼里掠过一丝诡秘,薄唇轻启,胸有成竹道。
“他们会说东方玉晴是丽妃的同谋。”
“到时候灭了东方玉晴的口,死无对证,让丽妃无可辩驳。”
她一直都欣赏祁远竹的聪明,可是今日,她却莫名的对他这份聪明产生了恐惧。
“这样……行吗?”
她微微喘息着,娇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自然是行。”
祁远竹躬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薄唇亲吻着她白皙的额头。
“仙儿,想想夺权后,我们该有多惬意,难道你就不向往吗?”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角落的软榻上,起身压了上去。
华灯初上,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仿若星河倾落凡间。
莲花灯、走马灯、兔子灯挤挤挨挨,采光交映,晃得人眼花缭乱。
苏汐月和白诗涵带着几名宫女和侍卫身着常服,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欢声笑语不断。
街边小贩不停地叫卖着糖画、元宵、糖葫芦,甜香丝丝缕缕,惹得晚风也变得甘甜起来。
京河上,盏盏河灯顺流漂荡,烛光摇曳,似繁星逐波,煞是好看。
“那里便是赴元桥了,你看那个是不是你的小九九?”
苏汐月拉着白诗涵的手,指着不远处拱桥正中站着的那个不停徘徊着的男子,打趣道。
白诗涵定睛一看,俏脸上的笑容立刻绽放起来。
“姐姐,那我便先过去了,待会儿咱们在宫门外会合。”
苏汐月点点头,眸子的余光还不忘瞥一眼那几个被她刻意支开的侍卫和宫女。
一艘停在京河旁的画舫游船上,她成功的依照出宫前的计划,与辛果互换了服饰。
而后,趁着那几个守在一旁的侍卫不注意,匆匆的消失在了街道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她日思夜想的沈容芷了,她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们事先约好的客栈里去。
方桥客栈,在上京城里再普通不过了,她还是公主的时候,还一度认为那是不入流的小店。
可是今日,她望着那门匾上赫然写着的四个字,别提多兴奋了。
沈容芷就在楼上的雅间里,她抬头望望楼上临街那个亮着灯的雅间,取出袖袋里沈容芷带给她的红豆手串,快速地掠进客栈大门。
临近楼梯的时候,她竟不由自主的飞奔起来。
夜景湛日日为她进补,她这身子现下日渐健硕,跑上楼梯竟然都毫不费力。
“月儿!”
正对楼梯的客房内,她推开门,便看到了迫不及待迎上来的沈容芷。
苏汐月俏脸上的笑容蓦然僵滞在唇角,手中的锦帕快速滑落在地上,
那声“月儿”,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如今却轻飘飘的钻入了她的耳朵,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抑制不住的兴奋。
沈容芷不似之前那般神采飞扬,俊朗飘逸了。
他瘦了,也颓废了。
从来不爱留胡须的他,下巴上布满了胡子茬。
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通红通红的,泪珠被圈在眼眶里,快速地打着转,眼看着就要冲出眼眶了。
他唇角微微颤抖着,鼻腔随着抽动的鼻翼一张一合,剑眉拧成一团,似是在承受着不为人知的剧痛。
他的喉结不停的上下涌动着,惨白的薄唇蠕动了许多次,却未能再发出半丝声音。
苏汐月粉唇金敏,竭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良久之后,她才哽咽着扑进他的怀里,嗓音微哑,低声呢喃道。
“容芷!”
“我终于盼到这一日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容芷双臂紧紧环着她,薄唇颤抖着,任由汇聚在下颚的泪水滴落,打湿她的衣衫。
“月儿……”
那一声包含着相思之苦的呼唤,低沉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
隔壁间的门缝里,一双阴郁的星目恨恨的眯着相拥而泣的两人,大手握着的茶杯瞬间碎裂成粉末。
指间渗出的鲜血,伴随着那粉末,徐徐飘落在地上。
“他对你好吗?”
沈容芷含泪轻笑,温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汐月绝美的俏脸。
苏汐月凄凉一笑,美目里的泪珠依旧不停地向下滑落着。
“他不过是贪恋的我这副皮囊罢了。”
“我的心里至始至终一直都只有容芷,只可惜,我现在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身,我已配不上容芷了。”
沈容芷安抚似得笑着,双手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
“我的月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无论何时,月儿都是我心中唯一的挚爱。”
“答应我,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轻贱自己。”
苏汐月点点头,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容芷!”她玉手抬起,与沈容芷十指交叉,“我们再也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沈容芷一副求之不得表情,连连点着头。
他正欲说什么时,隔壁的房门忽然大开,一抹绛紫色的身影,赫然呈现在二人面前。
“再也不要分开?”
“你们将朕置于何地?”
“苏汐月,你为了他,是连你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