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半空中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沈容芷瞬间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不……”
他只颤巍巍的喊出这一个字,便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老太监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回头向夜景湛禀报。
“皇上,他昏过去了。”
夜景湛满意的勾起唇角,正欲开口说什么时,安瑞祥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皇上,丽妃娘娘身子不适,您快过去瞧瞧吧。”
夜景湛蓦地回转身,星目质疑的审视着安瑞祥。
怎么会这般巧?他碰巧来大理寺,苏汐月就身子不适了?
安瑞祥在身边,他的医术甚至比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都精,又何须他前去?
看来,苏汐月表面上不提沈容芷的事,私下里却是对沈容芷的事了如指掌的。
他今日不过是过来吓唬吓唬沈容芷,苏汐月这就坐不住了。
“小祥子,既然你来了,不妨也留下卫沈小将军瞧瞧,他被吓得昏过去了。”
安瑞祥低头应声,目送着夜景湛离开,他赶忙为沈容芷诊脉、施针,直到他醒来为止。
惜芳阁寝殿内,苏汐月一席亵衣,侧卧在如意榻上。
她眉头紧拧,微闭着的眸子时不时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寝殿的大门。
看到夜景湛进门,她赶忙将玉手置于小腹处,故作痛苦的拧巴着小脸。
“月儿,这是怎么了?”
夜景湛在榻边坐下,大手将她冰冷的玉手包裹在掌心。
“可是腹痛?”
苏汐月这才缓缓张开美目,略显局促的点点头。
夜景湛俯身,厚唇贴着她白皙的耳廓。
“不就是月信至了吗?这日子朕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月儿让小祥子唤朕来,是想让朕为你医治这腹痛吗?”
他这般说着,已然随性的躺在了苏汐月身侧,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小腹处,璀璨的星目炽热的迎视着她那双略显不安的美目。
“女子月信至了,身子便会发冷,想让朕为你暖暖?”
苏汐月粉唇一紧,娇躯下意识的向后撤了撤。
“不用……”
“臣妾现下身子不干净,唯恐污了皇上的衣衫。”
“皇上还是……离臣妾远一些的好。”
夜景湛不以为然的勾着她的纤腰,将她生生的拉进怀里。
“之前你月信来的时候,朕不都是抱着你睡的吗?”
“怕什么?”
苏汐月尴尬的吞下一口唾沫,玉手撵着胸前的衣衫。
“臣妾,谢皇上关切。”
“臣妾现下已然不痛了,您定是还有奏折没批完,臣妾便不耽误皇上处理国事了。”
夜景湛勾起唇角猥亵的笑着埋首,鼻尖抵在她灵巧的小鼻子上。
“月儿是不痛了,可朕还没抱够呢。”
说罢,他霸道的吻上她的粉唇,双臂似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地箍着他。
“皇上……不要……”
苏汐月玉臂本能的推搡着他。
“臣妾今日不方便……侍寝……”
望着她白皙的俏脸上泛出的那抹红晕,夜景湛满满的成就感。
“月儿想多了,朕不过是想要与你简单的温存一下而已。”
又是这句话。
苏汐月虽然心里不满,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沈容芷没事,朕方才不过是吓吓他而已。”
“谁让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觊觎朕的女人呢?”
明明就是他强行霸占了她,如若不然,她和沈容芷现下定是已经在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了。
现下被他说的,他倒是成了受害的那个了。
许是发现了苏汐月的异样,夜景湛忽的站起身,一改方才在榻上的热情模样,冷冷的背过身去,面无表情道。
“若想要他和他的家人保住性命,便劝他回南疆继续做他的守吏去吧。”
“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想要带走你,除非,朕死!”
说罢,他拂袖扬长而去。
夜浓如墨,万籁俱寂。
凤眠阁后院内,萧霓仙一袭素白锦袍,未施粉黛,平日里明艳的面庞此刻憔悴而哀伤。
她脚步虚浮,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崭新的木匣子,匣子里装的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父兄和儿子的骨灰。
她缓缓跪地,裙摆散开在冰冷的青砖上,冷风顺势灌入袖管,她却浑然不知。
“父亲,哥哥,你们在那边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我那苦命的孩儿。”
她眼眶泛红,泪水簌簌滚落,砸在祭品上,呜咽声被风扯碎,飘散在夜空里。
许久之后,她艰难起身,玉手擦去祭品上的泪痕,将那木匣子再次收入怀中。
“皇后娘娘,私自在宫中祭奠亡灵,那可是有违宫规的。”
苏汐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她身子一颤。
她吞下一口唾沫,锦帕拭掉眼角的泪珠,这才故作镇定的回眸。
“丽妃不请自来,又将宫规置于何处呢?”
言罢,她又侧目斜着躬身站在一旁的奉喜和元香。
“去传本宫的命令,今日的守卫,不分缘由,一律杖毙!”
苏汐月冷冷一笑。
“因着臣妾发现了皇后娘娘私下里祭奠亲人的举动,皇后娘娘一时气急败坏,便要取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皇上若是知道他心目中那个温婉善良的皇后,竟然这般凶残,定是会失望的吧?”
萧霓仙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
早在她在夜景湛的面前亲手杀自己的儿子那一刻,她就知道,夜景湛看她的眼光会不一样了。
夜景湛不杀的,无非是想稳住她,利用她做诱饵去抓捕祁远竹。
可他应是想不到,现下他身体里的毒素日渐堆积,眼看就要毒发了吧!
既然已然撕破了脸,她才不在乎夜景湛会不会知道今日的事情呢。
“事到如今,皇上失望不失望的,你以为本宫还会在乎吗?”
“之前他对本宫那般信任,不一样是眼里只有你,将本宫晾在一旁吗?”
苏汐月冷嗤一声,缓缓移步至她跟前,与她相对而立,愤愤的质问道。
“是你杀了东方玉林,然后嫁祸给我母亲的!”
“你还杀了太后,企图嫁祸给我!”
萧霓仙扬长笑,笑声凄楚且透露着丝丝狠厉。
“那又怎样?”
“你有证据吗?所有相关的人都死了,你怕是后半辈子都只能看着本宫安然坐在这后位上了。”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这后宫中已然是风中残烛,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刺激一下眼前这个,抢走夜景湛的宠爱、让她一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女人。
苏汐月玉手握拳颤抖着垂在身侧,勾起唇角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在我和皇上的面前,承认你做过的那些破事的!”
“即便是我做不了什么,老天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让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怪胎儿子,不是吗?”
萧霓仙听到“怪胎儿子”四个字,凤目里蓦然间泛出一丝极尽疯魔的恨意。
她猛地冲过去,大力揪着苏汐月的衣襟。
“贱人!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