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明楼三层的格局,与一楼相差无几,只是布置略有差异。
李宣刚到楼上,便被一名守在楼梯口的侍女带到三楼大厅的主位前,并欠身道:“公子稍待,此关的擂主正在后室与郑老商讨事宜,片刻便来。”
既已上三楼,李宣倒也不怎么着急了,点头示意。
随后,目光环伺这处楼上大厅。
只见厅中央摆着两张对座的小长桌,其中一张桌上摆着一把古琴,看着极其名贵,是有些年头的样子。
另一张桌子上却是空的,相隔数米,中间还隔着一道屏风。
主位前也隔着数道屏风,估计就是今日的主角玉南枝坐的地方,但此时她人并不在。
两旁还摆着四个客座,暂时也是空着。
约五十名锦衣侍卫守在各处,防卫森严,除了几名侍者之外,几乎不允许任何人四处走动。
而到了三楼,就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看客,俨然变成了“闭门招亲”。
对此,李宣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在他看来,“柳风阳”刚刚经历一次行刺,未免再次遇险,不允许楼下看客接近,也属正常。
不过,这也无形间透露出一点,“柳风阳”必然与玉南枝有所关联。
否则,不会轻易参合进来。
即便是为了给朝廷招募参加五朝盛会之事,也大可不必亲自出现,而且是明着身份前来。
在楼下之时,已有人喊出“柳学士”之名,说明“柳风阳”明面上没有掩饰身份。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
一行十余人才从主位后的内室中走出,当中便有赵彻父女等人。
玉南枝则直接隔着屏风坐回自己的主位,并未直接露面。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郑南和另一名俊朗男子。
李宣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郑南身边之人是京南大族祝氏的二公子,祝有雄。
而这位二公子非但长得好看,更比之另外三大才子多了一丝儒雅气质,一表人才。
还没走到近前,郑南就笑呵呵道:“李小友来了,哈哈,你还真是让老朽意外之至啊。非但写了一手好书法,居然还是擅长棋、画、词三绝,要是再让你赢了祝公子,那就算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了呀。”
“却不知师从何处啊?能教出你这样的才俊,令师必是当世大儒!可愿透露?”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却是要问起李宣的老师。
令李宣不觉一愣,暗道一声:这些人怎么那么爱问出处?难道就非得有老师,才能才华横溢吗?无师自通之人,也大有人在吧?
但却也不好拒绝,就随意搪塞了一句:“郑老过誉了。小生学浅,还有待跟先生和祝公子学习。侥幸能到此,也是托楼下三位才子承让。至于家师名讳,私下与先生讲,可好?”
郑南笑着:“倒也是,小友自称赶时间,便事后再说!那就请入座吧,根据规则,你需与祝公子比琴艺。若胜,再过了南枝姑娘一道考验题,便是她的快婿了。”
祝有雄这时也抬手道:“请李公子赐教。”
说着,先是坐到大厅中间的桌前,指着桌上的古琴,接道:“这是我的琴,李公子可有带?若没有,可向南枝借一把。”
李宣还没说话,郑南就抢先道:“一看他就没有带,也不必借了,就用老朽随身的这把“青月”吧!”
话说之间,就已示意身旁的侍者取来一把檀木古琴。
看那古琴的样式和成色,竟比祝有雄的要名贵好几倍。
也是这时。
赵紫薇的声音传入耳中:“郑老,这把青月古琴...可是你专用的,素来不允许其他人碰,此番竟肯借出来?”
此话一出,祝有雄也是微惊。
郑南在西楚文坛的地位,乃是泰斗级别,他身边的器物更是名贵,一向不外借,也不许人碰。
眼下竟随意借给李宣,在外人看来,难免惊讶。
也可见,郑南对李宣印象之好。
对于像郑南这样的儒士来说,身边专用的器物堪比“老婆”,绝不可能轻易借出。
“这有什么?莫说是借,李小友的琴艺若配得起这把百年古琴,送他都行!”
郑南语出惊人道,竟扬言要送出自己的“老婆”。
令李宣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同时心中也颇有惊讶,倒不是惊讶郑南借琴,而是意外于赵紫薇也出现在此。
心中暗道:这死丫头怎么也来这了?她...应该不会看出我的身份吧?若被她看破身份,等下还真不好对阿狸下手...
可她堂堂公主怎会坐在“柳风阳”后面?
虽说“柳风阳”做过国子监祭酒,算是她众多老师中的一个,可终究是君臣有别,这里就公主最大,也不该她屈居在“柳风阳”后面呀。
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柳府管家居然也可上座?
皇甫萱和云梓...这两个“女淫贼”还真是跑得快,前两天还在野牛镇,今个儿就跑到赵紫薇身边了。
不对劲啊...
李宣泛起了一丝狐疑,目光落到柳栖凤身上时,却暗叹一句:还是我家阿狸看着舒服,没什么城府,单纯又可爱,关键是听话...可怎么好像憔悴了些?
正想着。
祝有雄已经就位,开口道:“祝某受南枝姑娘所托而来,既是擂主,也是应选之人,算半个主人。那便客先主后吧!让李兄先来如何?”
李宣的注意力仍在柳栖凤身上,下意识地回道:“好。”
可当他坐到祝有雄对面,望着面前的“青月”古琴时,却猛然一呆。
妈的。
回快了,坐下来才记起...原来我不会弹琴...
祝有雄却已道:“静听李兄妙手佳音,不知是何曲目?”
李宣顿感尴尬,迟疑了半分后,只能如实回道:“不瞒祝兄,其实...我不会弹琴...”
令在场之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