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苦笑,默叹一声。
武功盖世?
本王何曾标榜过自己武功盖世?
且不说这个魏王之位得来有些见不得光,身为秋神山反贼之首,纵然小有本事,名声亦是臭的,百姓断然不会传出魏王武功盖世这种话。
敢情是皇甫萱这丫头不便明着动手刁难,故意如此这般掰扯,只为找理由出手。
而赵紫薇竟带队前来,那估计就是她组的局。
李宣微讶了半分,随后摆手示意虎威军散开,笑着开口道:“原来是九殿下,多日不见,这是来迎接本王回京吗?可这架势不对啊,你不是该设宴为我洗尘吗?因何在此拔剑叫嚣?”
“若只是想试试本王的武艺...那大可不必了吧?本王本事如何,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他说着话,脸上泛起一抹浮夸之色。
似乎在暗指着什么事,轻笑不已。
令皇甫萱与云梓二女顿时色变,心头皆是一颤。
这家伙在暗指野牛镇之事?
当时二女欲私下令李宣中毒,而后密谋使他染上“奸污”之名,自动失去成为驸马资格。
却没曾想被李宣反制,还“失了身”...
可这家伙怎么还敢暗提此事?
皇甫萱当即大怒,提剑怒指道:“废话少说!本公主什么时候对你一清二楚?少在此胡言乱语!我现在以私人身份向你发起挑战,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一战!”
她怒斥着,心中却在盘算:哼,无耻狗贼,污了本公主清白不说,居然还敢提起?虽说眼下不宜杀你,但你若应约,刀剑无眼,砍你一手一脚也是可以的!
相比之下,身为夜昆仑的云梓则想法更加狠毒。
九殿下未出手,已然先动怒,李宣并非省油的灯,早前与之交过手,他是颇有些手段的。
而高手过招,未战...最忌心浮气躁。
估计九殿下会吃亏!
那就正好了,只要九殿下落于下风,我便借口插手,再错手斩了这厮!
云梓幽幽想到,目光阴沉。
李宣又是一叹,自知这位九公主殿下也颇有执拗,若是拒绝她的挑战,她定也会找其他理由刁难。
这一战怕是躲不过去了,还不如干脆点。
而这小丫头乃是大梁女将,武艺不凡,但李大当家并不认为自己对付不了。
顿了顿后,便回道:“好吧!既然九殿下有此雅兴,且时候尚早,本王之事倒也不急,就陪你玩玩。但未免伤了和气,咱们点到为止...”
话刚说到这,一听李宣答应,皇甫萱就等不及了。
手中宝剑刺出,快如毒蛇扑食,剑身轻吟间竟似化出三道剑影,直取李宣要害。
却是一点都不想点到为止,出手狠辣。
李宣瞳孔一缩,暗骂一声,赶忙闪身跳下车头,躲开这凌厉一剑。
同时,朝着马为先大呼道:“剑来!”
马为先一愣,手中长刀掷出,却道:“少帅接刀!”
老马惯用刀,手中无剑,但情势紧急,只能先将手中刀抛出去。
令李宣顿感尴尬,也罢,剑不来,刀也行。
接刀之后,李宣不再退让,与紧随而至的皇甫萱缠斗起来。
一众虎威军自行散开,给二人留出空间。
皇甫萱素有大梁女战神之名,武艺精湛,年纪虽不大,却已是剿匪功臣。
大梁境内的麻匪十有八九都是在她手下被剿灭的,可不是浪得虚名。
尤其是一身凌厉剑法,在大梁军中亦是鲜有敌手,并不好对付。
但正如云梓所料那般,皇甫萱未战先怒,已犯武者大忌。
对付寻常匪贼尚且可以,但要是对上李宣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就难免会露出破绽。
二人刀剑火拼了一会儿,急于求胜,又满心怒火之下,皇甫萱逐渐落于下风。
李宣趁着她一剑刺空,未及回防之际,一手闪电扣住她的手脉,另一手中的刀则横斩而出,架在她脖子上。
也就几秒钟的间隙,胜负已分。
此时,李宣手中的刀若在前移半分,九公主殿下就得人头落地。
但他并未下重手,保持着钳制的动作,淡笑道:“九殿下好像还得多练练,可以住手了吗?呵呵。”
如此一言,在数百虎威军与赵紫薇亲卫的注视下,皇甫萱被制住,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当即心中一横,就开始耍赖。
自知李宣不会杀她,便大胆拍开李宣的刀,而后也丢掉自己的剑,怒道:“少得意!刚才是比剑法,现在比拳脚!”
说完,也不等李宣答应,就一拳打向他的面门。
呼!
一拳生风,这丫头估计用尽了全力,可见心中怒愤。
李宣却笑了,暗道:比刀剑我尚且忌惮你三分,比拳脚?不知道老子前世学咏春的吗?
而后,只是微微闪身,就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拳。
退出几步后,笑道:“比拳脚的话,那本王就无需用全力,单用一手,就可不败!”
说着,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缓缓摆开,竟摆出了咏春的推手式。
皇甫萱一听,瞬间更怒:“狂妄,本公主打烂你的头!”
仅用一手?
这是看不起谁?
九公主殿下受不了了,感觉李宣在折辱她,出拳就更加狠毒凌厉。
但相同的,破绽也就越容易曝出。
几个回合下来,她手脚并用,自认为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仍是无法奈何李宣。
而这厮居然真的只用一手,在不反击之下,还能保持不败...
不免让皇甫萱傻了眼,咬牙切齿。
这狗贼竟然让本公主下不来台?我可是大梁女战神,好歹他给我打一拳啊...
她苦闷地想到。
不远处的云梓见状,却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九殿下久攻不胜,岂非是我插手的最佳时机?
想着,云梓爆发演技,突然大呼道:“什么?魏王爷居然说我方可以以一敌二?那好啊,云梓也来讨教几招。”
话刚说出口,她手中快剑已出鞘,如风般斩向李宣。
李宣始料未及,慌忙闪开。
云梓这一剑出手突兀至极,险些令他无法避开,左手长袖被剑锋划开一道口子,差点就伤及血肉。
稳住身形之后,李宣既惊又怒,冷面道:“没脸婆,你这是什么意思?谁给你出手了?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你们可以以一敌二?你哪只耳朵听到了?”
实情也是如此,根本无人说过什么“以一敌二”,倒是云梓为了出手,而自顾编排。
另一边车头上的赵紫薇正看戏看得起劲,闻言心思一转,竟道:“本宫听见了呀,魏王你刚才自己说的,可以让阿梓出手呀。非但本宫听得真切,我麾下的禁卫团也听见了。”
说着,她状若威严般,对身边的禁卫接道:“是不是呀?”
一众禁卫团自知公主想“嫁祸”,很识时务地齐声大喊:“属下等全数听见,魏王确有此言!”
李宣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紫薇。
这死丫头...是比本王更能嫁祸啊...
本王嫁祸叶家绑架了赵太子,尚且准备了证据,她居然空口白牙的胡说?
当着数百虎威军的面,掩耳胡说?
马为先听了,也是瞬间大怒:“公主这般说辞,意思是我虎威军也可替少帅出手了?”
赵紫薇瞟了他一眼,似有对策般,道:“好啊,尔等要是出手,本宫的禁卫...亦然!”
言下之意,却是要钳制虎威军。
只要虎威军敢帮忙,禁卫也会出手,看那样子是今日是必定要修理李宣。
李宣肃然,深知此时不宜让虎威军与禁卫爆发冲突,便示意马为先退下。
冷静沉思了几秒后,下一秒就眼前一亮,邪笑道:“好啊,看来你们几个今日是必定要给本王下马威了?但别忘了,帮手...可不止你们有!”
说完。
他快速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竹哨子,果断吹响。
哨声幽远尖锐,似是什么暗号。
云梓冷笑着,正要再次出手,却在见到李宣手中竹哨时,脸色瞬间凝固。
这不是我族召唤昆仑奴的竹哨吗?
怎会落入李宣手中?
是皓月使给他的?
可皓月使怎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他?
夜昆仑阁下如遭雷击,身形再难动弹分毫。
昆仑奴若在此时出现,等同于她的身份曝光了呀...
而且李宣能得到这支竹哨,也在隐喻一个事实:他获得了长老会的认可?
但云梓的震惊远不止于此!
不久,正当在场所有人都在等待李宣口中的“帮手”出现时。
身后的小道上,缓缓出现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白马快速奔来,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白狐脸,青衣,手中红缨银枪,英俊潇洒,沉稳笃定。
人未到,声先至:
“公子莫怕,飞扬来也!”
话声起的同时,青衣人一跃而起,如鹰般施展轻功而来,手中银枪掷出,铿的一声,插在李宣面前不远处。
出场的方式,尤为出彩。
等到青衣人缓缓落下,露出那张白狐脸时。
云梓的下巴直接脱臼,眼球差点爆裂。
只因...他认得此人,非但认得此人,而且还是与之从一个娘胎出来的。
就正是昆仑少主,云飞扬。
族中大祭司的继承人,也是她的胞弟,更是昆仑族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一杆银枪定昆仑,玉面飞狐云飞扬...是也。
李大当家也惊呆了,暗想不是蔡坤那老小子出现才对?
这小家伙是谁?
便纳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坤儿呢?”
云飞扬扭头却答非所问,微微行礼:“姊夫,你好。初次见面,你叫我飞扬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