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惄昳扶着骆璟玹跟着众人一起行完礼,刚坐下,骆璟玹就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她的衣角。
等瞿惄昳凑过去之后,他低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瞿惄昳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肴,旁若无人的喂到他嘴边,“什么怎么回事儿?”
骆璟玹见她还装傻,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我说的是我父皇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怀孕的不是继后吗?
怎么他父皇的肚子,比继后这个孕妇的肚子,还要大上数倍呢?
之前他只是听说了,他父皇自从继后有喜之后,也跟着出现一系列的妊娠反应,嗜睡、呕吐。
但是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父皇短短半年的时间,发福发得这么厉害啊。
几个月不见,胖若两人。
手脚都肿了一圈就算了,大肚子还跟要临盆的妇人似的。
他纵然因为他母后的事,心中对他埋怨颇深吧。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父皇之所以能那么的讨后宫妃嫔的喜欢,不单单只是因为皇帝的身份。
他虽然总是一口一个老皇帝的叫着,但是他父皇也不过刚过不惑之年,不仅跟老不沾边,甚至可以算得上俊美非凡。
长相和身材,在京都那也都是数一数二,名列前茅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们骆家,几乎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人。
就算是历任皇帝上了年纪,那一个个也都是鹤发松姿,风采不减当年。
这怎么到了他父皇这里,他就发福了呢?
瞿惄昳随意的瞥了一眼上方的裕安帝,“想要孩子,这是必经之路。”
他们骆家世代被诅咒,子嗣单薄,既然想要打破这一诅咒,总归要付出些什么,方能彰显出他们想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诚意。
否则的话,凭什么他们要传宗接代,却要女子费尽心机,想方设法的去努力怀上他们的孩子呢。
他们却只是提供一个精子,其他的什么苦和罪都不需要遭受。
既然他们这么迫切的想要孩子,就自己去生好了。
男子的体质,可比女子适合生孩子多了。
正好让他们都亲自体会一下,孕育生命的过程。
这样他们才能感同身受的明白,在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女子生来只能依附于人,嫁人生子,然后被困守在后院一生的不公世间,女子存活于世有多艰难。
世界诞生于女子的罗裙之下,却又要禁锢她们的思想和灵魂,让她们成为男人的附属,被三从四德拘束,不得反抗,一辈子只能仰仗着男子的鼻息苟活。
她偏要打破这千万年以来的狗屁传承。
先从男人生子开始。
骆璟玹咽下口中的菜肴,目光灼灼的盯着瞿惄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什么必经之路?那个生子秘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生子秘方确实是他交代手底下人去搜集的,当时他只顾着待在曲府门口守株待兔了,也没顾得上去深究那秘方的来源。
在听说继后真的有喜之时,他私下询问过东风。
可东风说,负责去给继后问诊的不是他,每次去坤宁宫例行检查都是沈院使亲自去的。
他当时以为是他父皇太过重视继后肚里的孩子,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这‘生子秘方’,说不定就是出自她手。
不然的话,如果世间真的有什么生子秘方,历任皇帝都为此遍寻名医无果,还高价悬赏,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
他让人去找,碰巧一找就这么轻易的找到了呢。
她既然都可以违背阴阳调和,让男子有孕。
那让女子有孕,岂不更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继后有孕,他父皇也一副身怀六甲的模样?
不知情的,恐怕还会以为有孕的那个人是他父皇呢。
瞿惄昳又喂了他一口,低声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有什么疑问,等用完膳回寝殿了,我再一一说给你听。”
骆璟玹环视一周,注意到不少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好暂时按捺下疑惑,心不在焉的吃着瞿惄昳喂他的饭菜。
一直等到宴席过半,皇帝萎靡不振的打着哈欠,在贴身太监的提醒下,以继后有孕,精神不济为由,带着容光焕发的继后先走一步。
纵使他走前交代众人继续,宴席结束后,还可以去御花园观赏烟火。
可皇帝一走,骆璟玹也紧跟着带瞿惄昳离了席。
除了皇帝之外,太子最大,他提前离开,也没人敢说什么。
刚一踏进东宫,骆璟玹就迫不及待拉着瞿惄昳追问道,“有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骆璟玹在宴席之上,偷偷观察过裕安帝和继后二人,他越看,越心惊。
他注意到,裕安帝有时候的下意识反应,格外的熟悉。
就跟他怀孕之后,一模一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顿饭下来,一直都是怀孕即将八个月的继后,在处处照顾着看起来格外疲惫的裕安帝。
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裕安帝那触目惊心的‘大肚子’上的时候,骆璟玹突然有种匪夷所思的直觉。
如果事实真如他猜测的那般,那他父皇不但也有了身孕,甚至月份也比他大。
算算日子,最多不出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倘若不是怕引起大殿之内的众人恐慌,骆璟玹差点儿忍不住直接上前,当面去向裕安帝求证了。
瞿惄昳见他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也没有继续隐瞒他的打算了。
“你不是也亲眼见到了嘛,怀有身孕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你父皇。”
既然皇帝那么想要儿子,那她就如他所愿好了。
骆璟玹语气艰涩道,“那他的肚子,为什么会这么大?”
八个月,比别人家即将临盆还要大上一圈。
就像是一口又大又深的铁锅随意的扣在肚子上,摇摇欲坠。
有种随时会掉下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