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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皇姐不怕了。”

少年一手轻拍着皇姐后背安抚,另一手则是牢牢将人揽进怀中试图给以抚慰和安全感,口中温声安抚的话语还在继续。

“没事了,阿弟来了,阿弟会陪着姐姐的,不怕,我们不怕了……”

谢霁的到来让牢房守卫不敢再怠慢,连忙添了几盏灯,随着暖黄光影亮起,昏暗的牢房霎时明亮了许多。

最里间牢房里的景象终于也清晰展现,可几名守卫心中却咯噔一声,皆暗道不好起来。

只因他们看到长公主的状态时便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的谢晏正蜷缩在牢房角落的木榻上,神色是隐忍的惊恐,发丝稍显凌乱,双臂反抱着自己,埋首在臂弯间,眼下正被谢霁揽在怀中小心安抚着情绪。

随着谢霁的温声安抚和牢房里接连亮起来的亮光,不断惊惧颤抖的身躯才慢慢静了下去。

“三弟……”终于瞧清了少年的面容,谢晏哑着嗓子轻唤了声。

一旁的守卫这才发现,长公主抬起双眸时两边眼尾依然通红一片,甚至还氤氲着几分水汽。还有那依然带着颤意的语气和嘴唇……

三皇子来之前牢房里漆黑一片,稀疏的三两盏油灯发出的光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又瞧着长公主的状态,几名守卫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长公主可能有惧黑症?

这一点他们确实没猜错,谢晏自小便患有惧黑症,平日里夜间就寝时都要在屋里留一盏灯。

这也是多年来康宁帝一直给公主府赏下夜明珠的缘由。

谢晏的惧黑症自小便有,也曾找许多医者诊治过,结果却都无疾而终。后来谢晏直接放弃医治了。

不过已许久未曾发病了,没想到这次会在天牢里再次发病。

这回不用谢霁再开口,牢房里又多了几盏灯,火把也随之亮起,原本昏暗的牢房瞬间清明一片。

“是阿弟,阿弟来接皇姐了,皇姐别怕。”

“皇姐别怕,我在的,臣弟在的……”少年温声安抚的语气却带了几分哽咽。

“对不起,皇姐……”他在自责:“都怪我,我应该早些过来的,要是我早些过来,皇姐也不至于受苦了。”

有了熟悉之人的安抚和接连亮起的亮光,谢晏的情绪慢慢也静下来了,状态也在慢慢恢复。

“你这臭小子瞎道什么歉,此事哪能怪到你头上。”

缓了一会儿,待情绪平静下来,谢晏才从少年怀中退了出来。只是精神还是有些许恍惚的。

少年还是自责,刚刚看到姐姐惊恐蜷缩在小小木榻上,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担忧,只恨不能替皇姐受过。

“都怪我,就算我不过来,也应该派人过来的。”只是他万万想到,这帮人竟敢如此待皇姐。

谢晏缓了情绪,只说:“此事怪不得你,你莫要自责了。”

少年又安抚性的抱了抱她:“皇姐可好些了?”

谢晏点点头。

少年便说:“皇姐等我会儿,阿弟马上带你出去。”

说罢,只见他直起了身子,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而那阴沉的目光一一落在牢房门口的守卫上,看的几名守卫大气不敢出。

“多久了?”走到守卫跟前 ,谢霁冷冰冰问了句。

守卫被问的发懵:“何时?属下不知三殿……啊……”

话音未落,率先开口回话的守卫被少年一脚踹翻在地,这名守卫接连受了谢霁两脚,疼的眉目都有些扭曲。

在军营里历练了一年,体质早今非昔比,又加上年岁也在长着,如今的谢霁个头早已蹿高了不少,身手自然也不比从前了。

守卫不敢躲,而他几脚踹出去皆是对着人体脆弱的地方且用了全力,被踹的人自然不好过。

“本殿在问你们,牢房不点灯,多久了?”

一名守卫在慌张下立马开口应答,却因不假思索的回答也被踹翻在地。

只因回答的是:“也就是这两日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谢晏被押进天牢后才开始的?

谢霁更怒了,这不是独独在针对他皇姐吗?这帮人怎么敢的?

又是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余下的守卫心里一哆嗦,还不待谢霁发问便连忙解释起来。

“三殿下息怒,此事并非是属下们有意为之,而是燕统领的吩咐。”

燕仲?

而燕仲便是羽林卫统领,谢霁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另一名守卫也连忙附和:“不错,正是燕统领的吩咐。是燕统领说边境正在开战,军费耗费过大,宫里正在节省开支,天牢也要响应,才会命我等在夜间缩减灯火。

我等并不知道长公主她……不然也不敢贸然缩减灯火的,还请三殿下、长公主明鉴。”

谢霁眼眸微眯,似是在思索什么,复又问了句:“那这期间长公主就没召过你们说明情况吗?”

几人皆摇了摇头:“我等是今日才来换防的,此前守防之人并非我等。”

这话倒是不假,天牢守卫是每日轮换的。

想明白了什么,谢霁也不再多问,有些人想故意使坏,底下人估计也不敢违抗。

而这期间谢晏自然也找过其他守卫,也要求见燕统领。只是每每找到守卫说明情况,那守卫去找燕仲时就会一去不返,下次再出现在谢晏面前的就会是其他守卫了。

几次反复,谢晏也明白了什么,索性就不再找人了。

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眼下她被关天牢,即使有长公主的身份也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不好使。

她只能等父皇醒来,所以她生生挨过了两个黑夜。

“来,皇姐,阿弟带你出去。”

谢霁直接俯身抱起了谢晏。

不防少年的动作,谢晏一声轻呼:“三弟,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便是。”

“皇姐别犟。”少年强硬抱着谢晏出了牢房门往外走去:“皇姐才受了惊,臣弟带你出去。”

牢房守卫不敢阻拦,只得乖乖跟在后头。

关押谢晏的牢房在最里间 ,出去的路上不免经过其他牢房,也关押着不少犯人。

有的在大呼冤枉,有的攀在牢门上呼救,也有的似是认命了,只安静龟缩在角落里,几人出来时睁了睁浑浊的眼,但又很快毫无留恋闭上。

“三弟,父皇怎么样了?”

谢霁非要抱着她离开,自己也深感疲惫,谢晏便由着她了。只靠着少年肩头问了句。

谢霁应道:“父皇已经醒了,臣弟这两日一直守在父皇榻前,才会来的迟了些。”

又说起康宁帝的症状来:“太医说父皇是心病,又急火攻心、心绪波动太大才会吐血昏迷,至于多久能恢复就看父皇心病的……”

本来已经走至天牢门口了,可未等他们出去,便见燕仲带着人急匆匆赶来,拦住了姐弟二人的去路。

“大皇子有令,长公主暗害陛下嫌疑未消,不得离开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