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之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而后给她整理了下衣裳。
没多久,陈太医便被成华带了过来。
“见过裴大人。”
陈太医年过花甲,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只是一双眼却分外明亮。
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手中拎着药箱。
“陈太医客气,内子身有寒症,难以有孕,但我求子心切,还请陈太医帮忙看看。”
裴宴之的话让陈太医的眼神都变了许多。
他可从没见过裴宴之这番客气,看来这外人的传言也不可信。
陈太医不是多事好奇之人,只是微微点头。
“还请夫人伸手,我给您把脉。”
说罢,陈太医坐到一旁,小太监将药箱放到桌子上。
裴宴之拉着香凝,让她坐到椅子上。
香凝知道自己逃不过,只好将手伸出来。
陈太医隔着一张帕子,将手搭在香凝手腕上,约莫半盏茶后,陈太医才将手收回。
“夫人的身子的确虚弱,想来应该时常会有心神不宁的时候,忧虑过多。”
“癸水也是时来时不来吧。”
听到陈太医的问话,香凝轻点头。
“无妨,我先给夫人开几贴药。”
陈太医笑呵呵的说完后,裴宴之便让成华去取纸笔来。
没多久,陈太医就写好了药方。
“陈太医,我送您吧。”
裴宴之看出陈太医还有些话想说,但这话,是不方便当着香凝的面儿说的。
两人走出房门,行至一处偏僻角落,陈太医停下步子,叹了口气说。
“裴大人,夫人的寒症确实较为严重,并非短时间内可以根治的,需长期调养。而且,夫人似乎有心事,这心结不解,于病情的好转也不利。”
“那药方中,还有几贴药,是药浴,两者结合,可以暂时抑制寒症,等这些药用完,我再来吧。”
裴宴之听闻,眉头紧锁。
香凝的心结无非就是她不愿意回裴府,而裴宴之逼迫了她。
“多谢陈太医。”
裴宴之谢过陈太医,转身回房,看到香凝正坐在椅子上。
他走到她身边,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陈太医说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便可。”
香凝微微点头,却并未言语。
既然陈太医要单独和裴宴之谈话,那说明她的身体,应是有大毛病。
或许再也不能生养?
对此时的香凝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两人各怀心思,但也算是短暂的达成一致。
晚上用过晚饭后,碧桃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陈太医留了药方子,这里头的药,全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隔着老远,香凝都能闻到这一碗药汁的苦味儿。
她悄悄抬眼看了下坐在不远处的裴宴之,而后收回视线看向碧桃。
只不过还没等香凝说话,裴宴之便先开了口:“倒了一碗,还有另一碗。”
“府中不缺这点儿药材。”
说完这句后,香凝看到裴宴之将手中的书放下朝着她走来。
几步走到她面前后,他朝着碧桃伸手:“药给我,你下去吧。”
碧桃眼中露出为难,只好将药给了裴宴之。
“怕苦?”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香凝皱皱眉,也不知这药里是放了黄连还是什么,简直冲的她鼻子都想捏住了。
裴宴之站在香凝面前看着她露出这幅孩子气的模样,笑着说道:“怕苦也要喝,对你身子好的。”
“那我慢点喝。”
说完,她要伸手去接药碗。
“慢点喝更苦,我让成华去买蜜饯了。”
裴宴之避开香凝伸来的手,眸光一瞬有些幽暗。
“还是说,阿凝想要我喂你?”
香凝听到这话,脸颊微微泛红,她总觉得这个喂药,和她想的应该不一样。
她接过药碗,紧皱眉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香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瞬,裴宴之的手扣住她的头,清冽的吻随之而来。
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同甘共苦。
湿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香凝听见裴宴之说:“是很苦,下次让陈太医换个药方。”
再然后,她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那碗苦药最后留给香凝的印象,是裴宴之身上的雪松香气。
次日天还没亮,香凝便听到裴宴之起身的声音。
雾蒙蒙的天就像是被一层轻纱笼罩一样,他披上衣裳走出去。
隐约还能听到成华小声的说着什么,而后便是房门被关闭的声音。
“明大人说,那批银子找到了。”
听到这句,裴宴之不疑有他,直接朝着院子外走去。
卯时初,大街小巷都是沉睡一片,唯有大理寺的位置点着灯烛。
明祥看到裴宴之走进来,立马上前行礼:“大人。”
“银子在哪儿?”
“黄湾码头。”
说完这个地点,明祥继续道:“是市舶司的人发现的,说是那批货跟报上来的重量不一。”
“船身明显很沉,问船上的人,也是支支吾吾,所以他们就扣下了船,我昨夜带人去看过一次,船底下的确有两箱银子。”
上面还刻着印记,绝对错不了。
裴宴之听完,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货原本是要运往哪里的?”
明祥摇摇头,面露难色:“暂时还未查明,不过那艘船的船主已经被扣押,正在审讯中。”
裴宴之沉思片刻,说道:“不要声张,秘密行事。”
“顺便再去查查这艘船背后的东家,近期有无向外走过货物。”
他眉心紧锁,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被疏漏了一样。
或许,这批银子已经被分成几份运往各地,又或者,早就熔银重新销赃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大人,还有一件事……”
明祥看着裴宴之欲言又止,而后在裴宴之的视线中,吐出一句话。
“昨个夜里,镇国公家的桑公子说,他丢了件东西,要大理寺帮他找。”
闻言,裴宴之面露几分不悦:“丢东西去府衙,来大理寺找什么?”
大理寺看起来很闲吗?
“他说丢的这件东西,只有大人知道在哪里,所以请大人今日得空去镇国公府一趟。”
明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这桑瑞丰有病。
但毕竟是世家贵族,他也怕惹出麻烦,只好跟裴宴之说了这话。
“成华,去给桑公子请个大夫,让他有病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