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六月十三日,李世民得了个儿子。
李世民一高兴就宣布,因为今年的人多,科举的考完的人,可以查看自己是否被录取。
十四日这天,有人欢欣鼓舞,有人摇头叹气。
一个举子在打红榜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在一百人的名单里,确实没自己的名字。
举子也没办法,只能恭喜那些考中的,然后灰心的回家。
要说这个举子,最近属于大起大落。
家里因为蜀王买地,得了一千贯,在长安买了一个二进的大院子,又花钱买了不少的家具。
成功的从一个原本的普通农户木门,一跃成为了真正的高门,即使只是一个寒门,算不上贵族。
如今家里放着六百贯钱花不完,家里人也能重新去衙门领公田种。
如果这个举子能在考中当了官,那就真是长安小贵族了。
当举子回到家里,家人都问自己考中了吗?
举子垂头丧气的摇摇头,虽然家里安慰他明年再考就好了。
但举子从十四岁开始参加生徒,一次性就考过。
接着第二年参加乡贡,一次就过。再是县贡,又一次过。哪怕是州的考试也一次就过。
今年十七岁的他,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肯定能参加省试一次性过,结果就是没中。
这让这位一直认为自己是天才的举子,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连几天都没离开自己的房间。
父母和哥哥嫂子都几次安慰他没事,反正才十七而已,有的是机会。
可就是不见举子心情好起来,直到有同年参加科举的好友来找他喝酒,这才迈出自己的房间。
举子借着酒劲,向自己的好友吐露心声,觉得自己没用,大骂自己是什么狗屁的天才,还不是没考上科举。
那个好友好一顿安慰他没事的,却被这个举子吐槽。
“你当然能说没事了,你考上了,我没考上啊,你怎么说都行。”
这话给好友尴尬的,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
突然,这个好友灵机一动,就说这不是他的错,是他家搬离了原本的风水宝地,这才没让他考上。
这话放一般人身上,都听得出来是安慰的话,属于没话找话。
但这会儿的这个举子,心里都是对自己的自责,觉得辜负了家人的期望,对不起寒窗多年读的书。
如今有这么一个理由作为发泄口,这个举子还真就鬼迷心窍的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转头就怪起了蜀王,都是蜀王非要他们搬离,不然他肯定能当上官。
哪怕第二天醒来也这么觉得,甚至越想越气,最后居然直接跑到了京兆府去告状,状告蜀王强买强卖他们家的房屋。
举子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述说自己家是怎么怎么被迫害,怎么怎么被逼无奈的才离开从祖上就传下来的祖业。
像这样的人在世界上多了去,只要不如意就会怨天尤人,但凡想想客观原因也不会这么自负。
殊不知,你是一路过关斩将过来的天才,全大唐几千万人里,能聚集到长安来的,哪个不是天才,天才也分个强弱高低。
即使科举诞生之初,只是皇帝们为了打破世家垄断官场的手段。
但现实是,成为了天底下的天才们角逐的战场。
在真正的文曲星下凡面前,天才只是见他们的敲门砖而已。
隋末乱世,李密,窦建德,王世充,哪个不是一方霸主,哪个不是打的隋朝官兵哭爹喊娘。
但在李世民面前,他们只是在李世民打天下的路上,比较沙子大一点的泥丸而已。
张文忠这人,本就是明法科的状元,当初考这一科就是为了给百姓伸张正义。
加上张文忠这人对蜀王也没好印象,在他看来,蜀王平常干的都是大罪,却能一而再的没事,就是仗着身份。
以往是蜀王没犯在李恪的手上,如今,你既然被我抓到了把柄,我就要为民除害。
一份弹劾李恪的奏书递上去,言辞激烈,言语间表达的是,自己不把李恪扳倒誓不罢休的意愿。
今天,皇上把这份奏书还给了自己,上面要求依法办事。
原本还觉得皇上会包庇蜀王的张文忠,此刻只觉得皇上大公无私,对皇上的崇拜又涨了几分。
就这么的,李恪被人请到了京兆府。
李恪连见皇帝都不行礼,别说见你个四品京兆少尹了,直接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
李恪无语至极,他发现自己越是不干正事,那就越是无所事事。
但如果干点正事,那就困难重重,谁都能来找自己的茬。
上次是傻逼吴王,这次是愣头青张文忠。
李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问张文忠:
“你找我什么事?快点说,我很忙的。”
张文忠见李恪如此傲慢无礼,心中怒火更盛,但他还是强压着情绪,冷冷说道:
“蜀王殿下,有人状告您强买强卖他家房屋,此事关乎百姓民生,还望殿下能给个合理说法。”
说着,他将那举子的状纸递到李恪面前。
李恪随意瞥了一眼状纸,不禁嗤笑一声:
“就这么个无理取闹的东西也能让你把本王叫来?
本王买他家地,可是给了一千贯,有契约为证,何来强买强卖之说?”
张文忠却不依不饶:
“殿下,口说无凭,契约何在?
再者,这举子言辞恳切,家中又确有变故,殿下不得不慎重对待。”
李恪从怀中掏出那份契约,扔在桌上: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契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至于他科举没中,就迁怒于本王,简直荒谬至极!”
李恪觉得,你们是真闲,这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我强买强卖了?
张文忠拿起契约,仔细查看一番,心中虽有些动摇,但仍觉得李恪行事多有不端,或许这契约背后也有隐情。
那个举子不是说了,这是一份强买强卖的契约吗?
他刚想开口,李恪却抢先说道:
“张文忠,你身为京兆少尹,本应明察秋毫,如今仅凭这举子一面之词,就将本王唤来,是不是有些草率?
还是说,你对本王本就有偏见,想借此机会刁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