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忠脸色一红,争辩道:
“殿下,下官只是依法办事,不敢有任何偏袒。”
张文忠心里确实是对蜀王有偏见,但肯定不会明着说,张文忠只是政治经验不丰富,不是傻逼。
这时,那告状的举子被带了进来。
他见了李恪,眼神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又装出一副悲愤的样子。
张文忠这时问:
“如今蜀王在此,你且说细细说来,有本官为你做主。”
张文忠说完,满怀信任和期望的看着那个跪地的举子。
李恪也是看着举子,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干的不好,这个举子要诬陷他。
举子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既然敢状告蜀王,那肯定是有所图谋。
举子理了理自己的心神,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自己腹稿多日的说辞。
“启禀大人,小人本是长安城外一农户,世世代代皆居于祖上所留之祖屋。
此屋承载着我家数代人的回忆,意义非凡。
前几日,蜀王殿下的家仆突然登门,声称蜀王殿下看中了小人的房子,意欲买下。
然而,小人实在不舍离开这居住了数代的屋子。
况且,祖上曾留下训示,言只要在此居住,家中便能出一位当官之人。
故而,无论如何,小人都不愿割舍。
但蜀王殿下的家仆非要买下这地,来了几次都被我们拒绝。
那蜀王家仆见我们多次拒绝,竟几次三番带人上门恐吓和殴打小人一家。
威胁若不同意卖房,便要纵火烧毁我家房屋,还要将我们全家抓入大牢。
小人一家手无寸铁,面对这般威胁,惊恐万分。
在他们的逼迫之下,实在走投无路,无奈只能卖掉这世代居住的房子 。
如今想起此事,心中满是悲戚与不甘啊,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
这说辞里,真可谓是处处都是漏洞。
但张文忠这会儿偏偏信了,完全代入进去,仿佛是他被强买强卖一样。
张文忠扭头看向李恪,厉声质问:
“蜀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恪整个人都傻了,心里直犯嘀咕:“这都能信?简直离谱到家了!”
在李恪看来,这事儿就跟自己上辈子玩的角色扮演游戏似的。
那些为了强行推动剧情,硬塞进来的烂俗桥段一模一样。
而张文忠呢,活脱脱就是游戏里那些不开窍的傻兮兮 Npc。
人家说啥他就信啥,还非得拉着自己也一块儿相信这无厘头的鬼话。
李恪实在想不通,看小说的时候大家都还讲究个逻辑通顺,怎么到了现实里,全乱套了呢?
自己就好比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千军万马中左冲右突,奋勇杀敌,毫发无损。
结果莫名其妙的,在街上溜达的时候,被个小石子绊了一跤,直接摔死了。
毫无逻辑可言,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李恪直接给了张文忠一个白眼:
“说你娘个头啊!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都信,你当什么京兆尹,回家再吃两年奶吧。”
李恪这话把张文忠骂的又一次脸红,实在是太有辱斯文了。
张文忠刚想说点李恪什么,可李恪不鸟张文忠,扭头问那个举子。
“我问你,按照你说的,蜀王府的人几次上门威胁,你为什么不报官?”
举子仿佛知道李恪会这么问,根本没一点迟疑,李恪说完最后一个字,他马上就回答:
“那是因为我们畏惧蜀王您的权势。”
但凡是个理智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张文忠现在一点不理智。
本来对李恪就有偏见,刚刚才被李恪这么骂一顿,换谁来都不理智,只会对李恪有更大的偏见。
李恪继续质问: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来报官了?”
举子也还是马上回答:
“那是因为我得知了,长安有个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
张文忠这个高兴啊,张文忠本来就是一直想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现在听到百姓这么夸自己,怎么会不高兴。
高兴之余,张文忠看李恪的眼里,全是偏见和憎恶。
张文忠看来,李恪现在就是垂死挣扎。
李恪是真没想到,这个举子还真有点东西,居然驳回了自己的问题。
一时间,李恪被气的怒气上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张文忠看李恪沉默,以为心虚,就冷笑着问李恪:
“蜀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的房子,想占为己有!”
李恪都气笑了,指着跪在地上的举子说:
“我?看上他家的房子?他家有啥?几间小破木屋,我至于花一千贯去买那些破烂吗?”
举子这时还反驳李恪:
“蜀王殿下,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对我们家来说,那都是无价之宝啊,是祖上传下来的,是祖先为了昌盛选得风水宝地!”
张文忠也跟着帮腔:
“听听,听听,蜀王你这是夺人所爱!身为当今圣明陛下的皇子,你如此这般行事,难道不羞耻吗!”
张文忠这会儿是完全代入进去,最后一句话,甚至满怀悲愤以及痛心疾首。
李恪这会儿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脚了,被两个人怼了半天。
李恪现在真的欲哭无泪:
“你宝贝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堆破烂?我拿这二十辆马车的钱,去哪里买不到比你家那几间破屋子还好的。”
这时候举子没说话,张文忠却冷笑:
“长安谁不知道蜀王你的王府是最小的,你当然看不上他的那几间木屋了,因为你要建王府啊。
定然是你知道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这才想占为己有。”
李恪想说自己不是拿来建王府的,但李恪又怕说不明白,你让他怎么向这些人解释什么蒸汽机?怎么解释机械动能?
但李恪又觉得好笑,老子都是蜀王了,要这种风水宝地干嘛用?当皇帝?那我应该去找龙脉才对。
李恪反问张文忠:
“我有病啊,我要建王府干嘛不建在长安城内,非得建在长安城外?给人偷还是给人抢?”
张文忠才不在乎蜀王是怎么想的,反而觉得有点脱离话题了:
“那我怎么知道,现在是问你为什么强买强卖,不是问你为什么把王府建在城外。
蜀王你不要在那里胡搅蛮缠。”
李恪见张文忠这会儿说不通,就质问举子:
“即使按照你说的,你被人威胁了,那你怎么知道是蜀王府的人威胁了!”
“蜀王殿下有所不知,小人自幼聪慧,当日记得清清楚楚。
来人穿的都是飞鱼服,而且来人带头的身上还有一块蜀王府的黑色腰牌,上面用白色写着蜀王府。”
这个举子说话间,还夹带着几分蜀王骄傲,仿佛在说,我是天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