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带着女儿来到言府时,言家刚吃完晌午饭,言夫人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悠闲地带着一双儿女嗑瓜子。
见到来人,她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踢了儿子板凳一脚,说道:“智安,快去给沈伯母问个好,然后就跟你爹去书房读书吧。”
言智安被母亲踢了也不恼,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先向沈夫人和沈昭行礼问安,然后调皮地说:“娘,您看现在太阳还高高挂着呢,我要是这个时候去找爹读书,恐怕至少得两个时辰才能出来,您就再让我多玩一会儿嘛,好不好?”
言夫人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嗔怪道:“你爹一会要是看不到你,又该骂你懒驴上磨屎尿多了。你就不能争口气,好好读书,当个神童给你爹长长脸?”
言智安听后撅起嘴巴,嘟囔道:“我爹才不会说懒驴上磨屎尿多这种话呢,他只会念叨一寸光阴一寸金,然后把《四书五经》都考一遍,直到我焦头烂额为止。”
说完,他转身看向姐姐,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姐,我去找爹了,你们记得早点做宵夜哦,尽快把我解脱出来。”
说完,他便蹦蹦跳跳地跑了。
沈夫人感叹道:“智安这孩子真是又聪明又机灵,比我家不省心的成安可强多了。”
言夫人打趣道:“你就知足吧,满城重臣和勋贵子弟,有几个不到二十就身居五品的?你家成安才叫聪明呢,麻烦事一个也不沾边,升官发财的事却一个都不落,是个顶有福气的。”
随后她抓了个一大把瓜子放到沈家母女手里,催促道:“你们快尝尝,这是厨房新炒的瓜子,可香了。”
言兰蕊接着说道:“伯母,您都不知道,我爹在花园里种了一堆的名贵花草,大雨一浇全蔫了。幸好我娘在院子边上种了一排的迎阳花,雨越大瓜子就越饱满,还没入秋肚子就圆溜溜的,正好被我娘一锅端。”
言夫人得意地说:“要我说啊,野花如锦绣开满园也挺好看,夫君非得附庸风雅,养什么牡丹、兰花。那些花中看不中吃,一点扛不住事。”
沈昭不禁笑了起来,连忙劝道:“言伯母,您可别说了。我娘本来就看一屋子的金丝皇菊不顺眼,您再说下去,估计我爹精心照料的菊花都得遭殃。”
沈夫人也笑着说:“言妹妹说的对,明年我干脆把菊花都拔了,也在院子里种上一排迎阳花,免得她爹把金丝皇菊看得比我们娘几个还重要。”
然后,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匣,递给言兰蕊,“这是皇后赏给大公主的宫花,大公主又分了一部分给阿昭的姨母。我妹妹没有女儿,便差人送给了阿昭。这东西虽然不贵重,却胜在样式新颖,正好分一半给兰蕊戴着玩。”
言兰蕊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感激道:“谢谢伯母,您对兰蕊真是太好了,每次有好东西都想着我。”
言夫人看着宫花,若有所思地说:“沈姐姐,听说敬嫔今日出事了,你可知晓?”
沈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言夫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族妹在宫中做女官,她悄悄递出消息,说前些日子丽贵妃小产,皇后当机立断,将丽贵妃用过的东西全部送去了慎刑司。经仔细查验后发现,丽贵妃穿过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缝合衣服的丝线竟是用麝香泡过的,这才导致小产。皇后娘娘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竟然抓住了敬嫔。”
沈夫人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敬嫔已经有了五皇子和六皇子,刚出生的十一皇子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威胁,她为什么要迫害丽贵妃呢?”
言夫人面带愁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虑:“谁说不是呢,这事透着蹊跷,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证据确凿,敬嫔现在是百口莫辩,估计脱不了罪。听说陛下大发雷霆,扬言要下旨将敬嫔贬为昭仪。我那族妹特意提醒我,要尽快给兰蕊定下亲事,陛下不日就会给六皇子选妃。”
言兰蕊原本还笑着听下巴颏,没想到回旋镖竟打到了自己头上,立刻着急地说:“娘,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言夫人瞄了她一眼,无奈地说:“我收到消息时,你正捧着猪蹄吃得津津有味,我怕说了会影响你的胃口。”
“娘说的对。”言兰蕊连连点了点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夫婿可以晚点找,但饭不能晚吃,这事还是您和我爹愁去吧。只要我爹身强体壮,不愁给我找不到好夫婿。”
沈家母女同时陌声。
这大实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言夫人也是被女儿弄得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脑袋,嗔道:“你呀,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言兰蕊却不以为意,“娘,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
说着,又低头嗑起了瓜子。
沈昭默默掐手指算了算,京中未出阁的闺秀虽然多,但三品以上的却不多。
言伯母愁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