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支配”手中的真实权柄,一直不愿承认的真相便已明了。
是啊,米莉与空想之物的决战发生在“虚构领域”,那米莉最后向下坠落,也应该会落进“虚构领域”的空间里。
为什么只剩下了“真实”权柄,那是因为强制突破极限的米莉,体内积累的太多的天启能量,已经变成类似天启生物的东西了。
天启生物死亡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既然存在于米莉体内的“真实”会出现在这里,那米莉老师大抵真的已经死了吧。
而“虚构领域”的主人,也就是艾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内心高筑的防线一步步崩坏,支配的嘲讽加剧了艾思的崩溃:“你知道么艾思,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你一直在欺骗自己。”
“你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带着寻找米莉老师的愿望,不知廉耻地告诉自己活下去。”
“你以为欺骗了自己,就能隐藏你那早已破裂的内心,就可以回避你那早都不想活着的自己。”
支配拨开艾思软绵无力的大剑,抓着她的肩膀喊道:“认清现实吧艾思,你是多么的卑劣,双手沾满了重要之人的鲜血,却仍然恬不知耻地苟且偷生。”
“艾思,你才是最虚伪的人,甚至,比我还要令人生厌啊。”
支配的脸贴近了艾思,艾思从支配的眼中,看到了慌张的自己。
空洞的眼中映出艾思的模样,在艾思未曾注意的时候,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的瞳眼。
“哈哈哈,艾思,你一定会加入我们的,这是已经定好的。”支配逐渐远离,将空间交给未来的盟友。
“她可以不是你,只要是‘空想之物’,就足够了。”
艾思看向自己的手,空想之物的装束逐渐拟造,二维带扭出结晶矛的样子回归艾思身后,“空想之物”从艾思内心的缺口突破封锁。
“你好,我的容器。”空想之物虚空落座,轻蔑地俯视弱小的艾思。
“我才不是,你的容器。”艾思深呼吸,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我是艾思,是充满‘决心’的,艾思!!!”
这个家伙,还在欺骗自己啊。
空想之物想要收回自己全部的力量,看来需要让艾思了解所有的真相了。
“你说什么?”艾思不明白空想之物,为什么会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在说你,同样,也在说我自己。”
空想之物一个响指,“支配剧院”的空间被空想之物的“虚构领域”覆盖,空想之物开始讲述,她自己的梦。
......
游乐园的餐馆很热闹,艾伯特端着家庭套餐挤过人群,找到占下位置的伊菲利安。
将丰盛的家园套餐放到桌子上,艾伯特气喘吁吁地拆开一个汉堡,说道:“真没想到啊,我们两个居然真的走到一起了。”
“对自己有点信心啊,虽然你有时候不正经,但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伊菲利安也拆开一个汉堡,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坐在餐桌旁给自己“充电”。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感觉好虚幻啊。”艾伯特靠在椅背上,“我居然真的能娶你这么好看的人当老婆,真的跟一场梦一样啊。”
“那就期望这场梦不要醒来哦。”伊菲利安与艾伯特相视一笑。
而梦境之外,空想之物与艾思旁观这场“虚构”的梦。
“这是什么?”艾思不解,不明白空想之物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
空想之物也像是在重温,淡淡地说:“艾思,这个,是你的诞生。”
“爸爸,妈妈,你们看。”一个小孩举着一个大风车,跑到爸爸妈妈面前展示。
“哦,小空,这是什么东西啊。”艾伯特将小空抱起,轻轻放到儿童餐椅上,还在风车上吹了一吹。
“是风车,兔子伯爵给小空发的风车。”小空摇着旋转的风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五颜六色的扇叶晃动。
艾思愣神:“小空?小空.......小空是......”
“小空是你和我的前身。”空想之物缓缓说道,“那个得到‘天启’的力量之前,渴望得到爱的孩子。”
在白金之海沉睡的过程里,空想之物发现一件事,她和艾思,是那个孩子朝不同方向的两个延伸。
空想之物回顾了小空的过去,查看了小空的“时间”,才终于发现了艾思这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虚构”的权柄中,小空遵从了心中真正的愿望,虚构了一个家。
“渴望爱”与“毁灭世界”的两个愿望相互分裂,分离成了现在的艾思与空想之物。
“伊菲利安,小空的妈妈,我的......妈妈。”
空想之物看着招呼着小空吃饭的伊菲利安,情绪复杂地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梦,她欺骗了小空。”
空想之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柄“雕刻家”拥有和空想之物同源的力量,所以伊菲利安根本不会被“虚构”欺骗。
但是她还是沉浸到这场梦中,成为“小空”的妈妈,给予“小空”一个妈妈的爱。
“但是谎言就是谎言,即便是善意的谎言,那也是谎言。”
空想之物冷冷地说,便拉着艾思向前,继续追忆。
艾思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情景,伊菲利安妈妈送给自己小裙子做生日礼物,艾伯特爸爸扮作兔子伯爵送自己玩偶,一家人要去游乐园玩一整天。
艾思一直断掉的梦境在这里接续,空想之物叙说:“那个时候,处在现实中的诸多权柄不断碎裂,以至于影响到‘虚构’里的世界。”
小空毫不知情地走在爸爸妈妈前边,权柄的碎裂引发了街道的破碎,碎裂的玻璃从高空落下,砸向小空。
“小心!”伊菲利安喊着,扑上前来。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暴露的,她使用了“雕刻家”的力量,固定了掉落的玻璃,将小空保护在身下。
但小空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伊菲利安没有沉浸在梦中。
“所以,所以你给我的爱,也是你装出来的吗?”小空眼泪聚在眼眶,她发出质问。
听着小空的质问,艾思揪心般的痛苦,空想之物淡淡说:“感觉到了吗?这个时候诘问妈妈的人,是你。”
“不是小空,我没有想欺骗你,我只是,只是看到了你的过去。”
伊菲利安抱着小空解释,尽管被小空释放的天启能量所伤害,她却仍然紧紧地抱着小空。
“我看到了你的过去,看到了你的悲伤,我想分担你的痛苦,我真的,想要成为你的妈妈。”
那个时候的小空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里,推开了伊菲莉安消失了,只是这一次的愤怒,夹杂着失望与失落。
之后的事,虚构权柄被“空想之物”收回,在艾伯特的火鸟矩阵轰炸之下,小空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变成了“空白”的个体。
随后被家族抢先回收,用以之后的实验。
空想之物与艾思离开这里,迈向惨案的发生。
再次向前,来到第一次空想战争结束之后,弗朗索亚的大黑塔中,因为“小空”的经历被记忆战场浮现,空想之物暴走。
伊菲利安以命换命,杀死了“小空”的身体,留下了同时储存着“艾思”与“空想之物”的核心。
“卡利斯将核心植入到艾伯特与伊菲利安真正的孩子,‘艾思’系列的克隆体,原因嘛。”
空想之物可以猜到,“你不是特别希望成为她们两个的孩子吗?现在,如你所愿了。”
记忆的碎片被艾思拾起,艾思想起了,那段被自我封存起来的,身为b021克隆体,泡在培养罐里的记忆。
“爸爸,她是谁呀?她和我长得好像啊。”6岁的艾思拉着爸爸的手问道。
艾伯特回答不了女儿的问题,泡在罐子里的人,是艾思的克隆体,是他虚构的孩子小空,也是杀死伊菲利安的凶手。
艾思冲着培养罐里的孩子打招呼:“你好啊,你长得真好看,和我一样好看。”
“爸爸,明天我们还能来看她吗?”艾思拉着艾伯特的手问。
“我不知道,她明天会移交到别的地方。”
艾伯特被女儿追问,“那我们能去‘别的地方’找她吗?”
“......嗯,可以的。”
空想之物歪着头等待艾思回顾完,便拉着她继续逼近真实。
“艾伯特带着艾思偷走了b021,可笑的是,艾伯特真正的女儿消失了,剩下b021偷走了‘艾思’这个名字。”
空想之物将手搭到艾思的肩膀上,她看到艾思,并没有反抗。
“一个活体承受了‘世界毁灭因素’的核心,这是个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造物,那个时候所有势力都在追捕我们和老爸。”
首脑,查尼斯特事务所,家族,甚至是智脑势力,各类组织都在委托抓捕他们父女两个。
空想之物回忆道:“那个时候我醒了,你也发现我了,你恳求我,让我救救被围堵截杀的爸爸和我们。”
那个时候空想之物并没有发觉自已与艾思之间的差异,只当是对“自己”的请求,空想之物当然没有拒绝自己。
她只不过动动手指,就覆灭了所有前来追击他们的敌人。
然后艾伯特冲觉醒的“艾思”发动了攻击,将空想之物打伤,沉睡进艾思的白金之海,成为被艾思所用的“俺寻思”之力。
之后便是艾思最悲痛的记忆,逃亡的艾思回到了家族,逐渐建立的温情羁绊,在谎言中轰然破碎。
艾思无法接受,她产生了对世界浓浓的恨意,被这股恨意滋养,空想之物重新醒了过来。
“你可以将杀死米莉老师的事全部推卸给我。”
空想之物从后边抱住了艾思,“但一切的真相已经揭示,你就是我,杀死米莉老师的人,是我们。”
“艾思”历经的所有“爱”,不过是欺骗、利用,一切都是谎言。
只有“空想之物”会带着艾思接近“真实”,她,作为艾思的反面,绝对不会欺骗艾思。
艾思逐渐滑向空想之物,从“小空”身上分离出来的两个个体,正在合二为一。
......
“柳,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就真的要玩完在这里了。”
支配剧院的下层迷宫里,永恒向柳空空警告。
被夺去了大半的权能,“涅凰”模样的永恒瘫在柳空空的白金之海中,汇报着自己观测到的,上层舞台的情况。
“班长小心。”贺雅扔过来一瓶瞬间伤害药水,腐蚀掉扑到柳空空面前的白模人偶。
两个人在迷宫中鏖战了很长时间,却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当然出不去了,这个巨大的迷宫是不断移动的,就像滑板拼图一样移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随意乱撞是不可能出去的。”
永恒说道,用上帝视角俯视这座迷宫。
“我现在剩不了多少权能了,无法帮你们推测迷宫的变化。”
永恒帮不了柳空空与贺雅突破迷宫,贺雅的卜卦预测也难以在如此高强度的袭击中施展。
那群白模人偶就像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到哪都有他们的袭击,贺雅根本空闲不下来施展卜术。
柳空空在硬撑,瘫在柳空空白金之海中的永恒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犹豫,我现在这么虚弱,你可以直接拿去用的。”
柳空空抓着白模人偶的手臂挥舞,摔倒了一大批扑上来的白模人偶。
“我已经害你失去大半权能,我不能再......”柳空空脸上滚落汗珠,却引得永恒的嗔声。
“都已经这样了,你倒又过意不去了,拿去用吧。”
不过永恒强势地说,“不过你要全须全尾地还回来哦,一点点都不能少,不然我会缠你一辈子的。”
永恒将自己剩余的权能全部交给柳空空,最后嘱托只有一次机会,就陷入沉睡了。
“只有一次机会,支配就会夺走永恒的全部能力。”
柳空空身上爆发意志,身上凰羽飘落,“人凰”仿佛再临。
柳空空要使用这最后的力量一举破坏迷宫吗?并不是,破坏了迷宫,还有支配拦路。
现在,有一个迷茫的人,需要她和贺雅推一把。
柳空空将自己的声音与贺雅的声音传到上层剧场,传给她们的艾思。
“艾思!你不止一次地拯救了我,拯救了大家。我们相信你,这一次,你一样可以拯救世界。”
柳空空拨开了艾思眼前的迷雾,点亮了“虚构领域”阴暗的天空。
“艾思姐,能遇见你,是贺雅我最大的幸运,不要怀疑自己活下去的原因,千万不要。”
“艾思!你是我们的,AcE(王牌)啊!!!!”
艾思挣开了空想之物的拥抱,身上的衣服发生变化,“游侠”的装束绽放光芒,结晶大剑凝聚在手中。
“你为什么,还是拒绝我。”空想之物扶额叹息。
自己的半身,她已经完全无法掌控了。
艾思心中无比的平静,再拼凑起所有的真相后,她反而释然了:“因为,我终究不是你。”
“我们都是小空,但我是那个渴望爱,相信爱,选择爱的小空。”
艾思起势对向空想之物,“而你,是选择了憎恨、痛苦、绝望的,我自己。这我绝对无法认同。”
“我大概理解了。”空想之物拟造结晶矛,“如果我们无法理解彼此,那这确实是最后的办法了。”
艾思向空想之物,发起最终的死斗。
两个争斗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终于要在此刻,决定一方的去留了。
“支配的游戏”的高潮部分,报幕开启:“镜像的双子彼此割裂,一人登上王座,一人坠入深渊......”
“静候命运,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