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蕴心虚地移开眼,轻咳了声,低下头,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项。
“我错了。”
认错态度倒是挺好,但是还有下次,许姝觉得,谢景蕴还会这么做。
“谢家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这几天的担心在见到谢景蕴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许姝双手抱着他的腰,柔声问道。
“还差一点。”
谢景蕴轻轻喟叹了声,搂住许姝不肯撒手。
“哎哟!”
这时。
单元楼的门再次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六十岁的大妈挎着菜篮子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忙抬手遮住了眼,“大早上的,小年轻亲卿我我,小许啊,这是你男朋友嘛?”
大妈是许姝的隔壁邻居,可以说是看着许姝长大的,当时许姝父亲去世,大妈帮了不少忙,听到大妈的调侃,许姝脸一红,从谢景蕴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看了眼目光灼灼,同样在等着答案的谢景蕴,抿唇轻笑,大大方方地抱住谢景蕴的胳膊:“是呀刘妈,这是我男朋友,您叫他小谢就行。”
谢景蕴唇角再也压不住,笑了起来,嘴巴也甜,跟着喊了一声,“刘妈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和记忆融合,谢景蕴已经很能适应现代的生活了,听到许姝一点都不遮掩地将自己介绍给她生活中认识的人,谢景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好好好,小伙子长的可真俊!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啊!”
大妈笑容充满了慈爱,由于要赶着去买菜,聊了几句,就挎着菜篮子离开了。
谢景蕴将手中的早点递给她,“你的老三样。”
许姝接过,的确是她的老三样,门口的包子铺,一个鲜肉包、一个豆沙包还有一杯现榨的豆浆,几乎就没怎么变过。
许姝喝了口豆浆,抬眸看他,“你在门口蹲多久了?”
如果不是每天蹲着她,谢景蕴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多不少,恢复记忆开始,每天就蹲着了。”
谢景蕴脑袋靠着她的肩,轻笑,“知我者,莫若姝儿也。”
说着,他的视线慢慢上移,落在了三楼。
许姝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就看到了自己卧室的窗户,吸了吸豆浆,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蹲了这么久,我在想,什么时候能登堂入室。”
许姝:……
“现在还不可以。”
许姝残忍拒绝。
谢景蕴轻哼了声,他当然知道现在为什么还不可以,还有个电灯泡在缠着姝儿呢。
他垂下眸,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老狐狸的光。
“走吧,我送你去支队。”
不急。
半个月都熬过来了,最起码现在名分有了,赶走电灯泡还不是迟早的事?
谢景蕴最擅长的,就是徐徐图之,然后在关键的时候,一击致命。
“嗯。”
许姝应了声,刚要往副驾驶座走去,喉咙就感觉到一阵痒意,轻咳了两声。
谢景蕴脚步一顿,折返回来,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就是普通的小感冒。”
许姝任由他把着脉。
“多久了?”谢景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低烧。”他蹙眉。
“有吗?”
许姝抬手碰了碰,她自己还真没感觉到。
“嗯,今天别去支队了,去医院。”谢景蕴将她塞进了车内,帮她做了决定。
许姝坐在副驾驶上,眨了眨眼,谢景蕴已经坐上了驾驶座,侧身,十分自然地将安全带给她系上。
直到车子开出小区,许姝这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能开的这么熟练?”
许姝住的这个小区是老小区,出了小区门口就是一条双向的双车道,早上的时候,车道两边还有一群大爷大妈卖菜。
稍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剐蹭到车子,之前许姝每次开车路过这段路的时候,都要特别小心,这也是为什么回来这么久了,她才敢开车的原因之一。
“这很难吗?”
谢景蕴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许姝惊诧的原因。
许姝:……
行吧,对于谢景蕴来说,的确不是很难,毕竟这家伙学什么都快。
“不过,这个的确比马车好多了。”
谢景蕴想起了曾经两人在一起时,姝儿给他描绘的现代的模样,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先进和发达。
许姝转头看着谢景蕴,眸底闪过一抹笑意,“是啊。”
谢景蕴被她眸底的笑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抹弧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一切又似乎早就尽在不言中,能在这个世界重新相遇,真好。
… …
“没什么大事,就是肺部有小部分的阴影,吊几天水就好了。”
安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举着片子,看了会,对许姝道:“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不要太累,小姑娘还有点贫血,这补铁的药剂每天定时定点喝,平时偶尔也能在家喝点冰糖炖雪梨。”
“好。”
许姝点头。
医生二指禅敲着键盘开药,许姝坐在凳子上,抬起头,就见谢景蕴站在一旁,低着头,眉头紧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许姝抬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
谢景蕴抿了抿唇,他反手将许姝的手握住,用上了几分力道。
从医院出来,谢景蕴的情绪似乎还没消散,他侧过身又要给许姝系安全带,却被许姝制止。
谢景蕴:?
许姝伸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贴了贴,“别想之前的事了。”她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谢景蕴,“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在你眼前吗?”
谢景蕴眸子一暗,喉结轻轻滑动,嗯了一声,抬手,扣住许姝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没有人知道,在姝儿离开的七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立后的近三十年的时间里,谢景蕴已经鲜少在太和正殿杀人,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刺客行刺,他的处理的方法也比之前温和了不少,给那些人留了个全尸。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沉溺在温柔乡中,被影响了,可只有谢景蕴自己知道。
他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