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低喝道:\"献忠,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献忠满脸是血,大哭道:\"干爹没了,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我还活个什么意思?不如早死了干净!\"
常洛说道:\"我快五十岁的人了,是寿命尽了,你才二十多岁,好好活着吧。\"
张献忠爬到御榻前,大哭不止:\"让儿子替干爹去死吧!\"
常洛哭笑不得,\"别嚎丧,我还没死呢。有什么好嚎的,活五十年是死,活一百年还是一死。我这一辈子值了,没什么好嚎的。等我死了,你更得好好执掌锦衣卫,好好辅佐太子。\"
张献忠缓缓止住哭声,哽咽着说:“儿子定不辜负干爹所望,一定像侍候干爹那样侍候太子,只是…只是…只是儿子实在舍不下干爹…干爹能不能别死?\"
人心隔肚皮,常洛也弄不清这厮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这样的话,不论真假,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
他挥了挥手,\"去吧,到太医院好好包扎伤囗。\"
张献忠一步一回头走了,孙可旺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朱由检、朱由校侍立在御榻之旁,脸上满满悲戚之色,从前有父皇在,凡事都有个依靠,如今父皇命在旦夕,从此之后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常洛对朱由校说道:\"你也是朱家子孙,也要为朱家出一份力。你不是喜欢鼓捣木工活吗?我死之后,你就和王徵去辽东金州卫造船吧。造出成百上千的大船,比当年的郑和宝船还要威武雄壮,每艘船上安几十门大炮,横行四海!\"
朱由校跪在地上聆听这最后的教导,不停地叩头。
常洛挥挥手,将朱由校打发了出去,偌大的懋德殿中只剩下了常洛和朱由检两个人。
朱由检以为父皇必有一番训示的,孰料父皇躺下之后便再也不发一语了。
泰昌八年九月十七日,常洛病逝于乾清宫懋德殿,虚岁四十八岁,在位八年。次日发丧,向两京十三省颁布遗诏。
\"朕以凉德,缵奉丕图,君主万方,于兹八载,夙夜兢兢,图惟化理,惟恐有辜先帝付托。乃今染疾弥笃,殆不能兴。\"
\"夫生之有死,如昼之有夜,自古贤圣,其孰能免?惟是维体得人,神器有主,朕即弃世,亦复何憾?皇太子由检,聪明仁孝,秉性纯良,令德天成,宜嗣皇帝位。其恪守祖宗成宪,继往开来,大有为于四海。讲学亲贤,节用爱人,以绵宗社无疆之祚。内外文武群臣协心辅佐,共保灵长,斯朕志毕矣。\"
\"丧葬之礼悉依先帝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官民嫁娶。宗室亲王,藩屏是寄,不可辄离本国。各处镇守、巡抚、总兵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严固封疆,安抚军民,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布政司,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
\"诏谕中外,咸使闻之。\"
这一道谕旨很快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从西北到东北,到东南,到西南,从海内到海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世间再无泰昌皇帝了。
而太阳依旧每天都是新的,照样升起照样落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降生或者死去而有丝毫改变。
泰昌八年十月十六日,朱由检身着兖冕,在孙承宗、袁可立、张惟贤、朱纯臣、孙传庭、卢象昇一行人的簇拥下来到建极殿。
这时驸马都尉巩永固奉遣南郊正好返回禀报。
朱由检朗声回答:\"知道了!百官免贺免宣表!\"
随后,朱由检在一众辅政大臣的簇拥下,由建极殿经中极殿来到皇极殿。
侍班官两旁面驾一躬,侍立于帘下,帘子卷起后,朱由检从中径登上九级御座。
一个新的时代从此拉开了序幕。
感谢本书的读者,你们的陪伴使我倍觉温暖,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看读者的催更和评论。作为一个新手,历史小说的写作给了我极大的挑战。因为水平实在有限,错漏乖谬之处不胜枚举,请允许我向您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下一部作品能有所进步。
预祝亲们新年快乐,阖家安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