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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开元情诗与剑榜 > 第338章 灵异!不翼而飞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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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灵异!不翼而飞的碑文!

在金陵,陈成陪王维老师去瓦官寺拜谒时,听他说起在桂林“知南选”的经历。

大唐拥有当官资格的人很多,但官职就那么多,如果朝廷不“扩招”的话,很多有资格的人并不一定能获得一官半职。

就好像陈成老爸辞官不做了,可即便他做到期满,之后一样可能会在选官时面临“无官可做”的窘状,毕竟他也没抱上李林甫这种大腿。

中原地区尚且如此,偏远地带就更不用说了!

没错,这“偏远地带”就是专指岭南、黔中和闽中。(有意思的是,广东福建现代都属于风水水起地带,广西贵州嘛……)

由于经济的相对落后,使得岭南、黔中和闽中的文化和教育同样十分滞后,朝廷的铨选制度(公务员选派)也无法在当地推行。

一是前面说过的,这些地方的人很难和北方的士人竞争,加上岭南、黔中和闽中距离长安遥远,山阻水隔,羁旅往来,时间不说,车马饮食费用都不知道要多少了。

所以这几地的士人多不愿意参与在京师举行的铨选,甚至连科举考试也不参加。

他们不往长安去,北方的士人同样也不愿意到这些偏僻的地方地方做官,开元四年李隆基就曾在敕书里吐槽说:“如闻黔州管内州县官员多阙,吏部补人多不肯去”。

贵州那里缺的公职很多啊,可是吏部补选了人呢?都不愿意去!西部大开发都没积极性,你们的觉悟也太低了!

解决方法无非两条:

一是羁縻统治,你们自己人管自己,当地的氏族首领就作为都督刺史,世袭罔替,官员任免就你们看着办好了。莫炎他们莫家,就曾经担任过这一光荣职称。

二来就是犯罪和犯错的官员贬到这些地区了,但你问问宋之问、柳宗元、韩愈,他们想去吗?

这两种做法都值得商榷,一是地方势力坐大,二是都把罪犯往这里搞,久而久之岂不成澳大利亚了?

于是乎,王维老师亲身参与过的“南选制度”应运而生。

岭南、黔中,每四年一派一位“选补使”,由京官五品以上的人担当,再派一名御史监督他,王维老师就是负责监督的副手。

如是,朝廷便可以将南方羁縻府州的任免权掌握手中,而不是过去桂、广、交、黔五都督府地区的都督们自行选择土人补授了。

“我们去桂州的时候,”王维回忆道:“先是要通知参加选拔的人在所在的府州进行报名,并审查他们的资格。通过后,地方府州将报名人的出身、经历、选数、考课优劣等级等情况造成文解簿书,在五月三十日之前上报给吏部。”

“吏部要在八月三十日之前审查完毕,并定下曹名、考第,历子、品阶,盖上署印,在十月三十日之前送到当地的选所。”

“所有工作,都会在次年的正月三十日之前选择完毕。”和北选、东选相比较,南选由于参选的人数较少,因而程序相对简单,用的时间也相对较少。

不过选拔的程序还算基本符合大唐铨选制度的原则。

陈成心想:这事听起来“可操作性”大得很,岭南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你们正使、副使两个商量好了,不就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想选谁当官就选谁当官?

王维老师的原则性是有的,换别的官员来的话,里面的油水可真是诱人。

“十一郎说的不错。”王维笑道。

还没有抵达桂州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半路拦截送礼、投诗、赠文,想要在选补正副使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

“投诗可以,送礼不行!”王老师摇摆着手道。

“不过有一件东西,我却着实有些‘眼热’。”

“是什么东西?”陈成有些好奇,王维老师是正经佛教徒,清心寡欲,想不到能让他“眼热”的是啥。

“一本金刚经。”

陈成:“……”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不是最常见的佛经么,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难道是版本十分珍贵?当初陈成第一次登门拜访王老师的时候,送的礼物也是古佛经。

“那是褚文忠公亲笔手书的《金刚经》!”

陈成嘴巴张大,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原来是大书法家褚遂良啊!

当初唐三藏从西天取经归来,唐太宗李世民亲自撰文,褚遂良楷书记之,后来刻碑在大雁塔底层南门门洞两侧的两个砖龛之中,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唐三藏圣教序》,在后世可是无价之宝。

至于他手写《金刚经》,陈成倒没什么映像。

而且桂林山高水远的,就算褚遂良有这种作品传世,不应该在长安洛阳么,怎么会跑到当地人手中?

想了想,褚遂良也有同样的“越贬越南”的经历,而且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越南”……

当初在是否立武则天为皇后的斗争中,褚遂良与长孙无忌强烈反对,褚遂良不但言辞激烈,还不断叩头到出血。高宗大为恼火,武则天册封为皇后也将其赶出朝廷,到潭州(长沙)任都督,过了两年又被调到离京师更远的桂州任都督——

只是在桂州的经历极为短暂,桂州都督褚书法家屁股还没焐热呢,同年晚些时候武后便联合许敬宗、李义府,诬告来济、韩瑗与远在桂州的褚遂良意图联合谋反。

就这样,褚遂良再一次被贬,这一次直接贬出了中国,被贬到爱州(越南清化),最终没两年禇遂良就在爱州遗憾离世。哪怕在他死后,武则天还没有放过他,削掉他的一切官爵,再把他的子孙后代也流放到越南去了……

到陈成这时候,这位国宝级的大书法家,还埋在越南那旮旯呢……(当然啰,此时的交趾仍然是大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意图谋反”就是这个下场,所以陈成后来反思自己把自己“流放”到房陵的行为,简直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要有悔悟的决心,当初就该一路南下到越南去……(这条路也是走不通啊喂!陈某人先想想当初陈霸先是在那个地方平叛发迹的好不好?)

说回到褚遂良亲笔手书的《金刚经》,这事的脉络倒是很清晰,褚遂良到桂州当都督后,桂州缘化寺的住持对大书法家褚遂良同志十分仰慕,便特邀褚遂良书写了《金刚经》,让人刻碑立于缘化寺的舍利塔前。

而褚遂良的手稿其后流入民间,几经辗转,到了本地名士姜有望的手中。

这姜有望说钦慕王老师的才华,又知道他既喜佛法,又喜书法,“忍痛割爱”,要将此宝献于王老师之手。

“我没听错吧!”陈成惊讶:“这等宝贝,怎可轻易示人?”

这就相当于,我很钦佩马云爸爸的文人,家传王羲之《清明上河图》、张择端《快雪时晴帖》(不要纠正我),愿意免费送给他!

谁相信!

我要真这么做了,肯定是想在阿里混个高管当当……

“这位‘酱油王’先生,是想选官吗?”陈成问,献宝肯定有所求嘛!

“那倒未必。”王维想了想道:“这位姜处士,颇有文名,家资亦丰,想选官的话,对他应非难事。”

“何况,为师只是副使,选拔之责,在主使而不在我。”王维道,巴结自己并没有意义。

陈成问:“然后呢?王老师拒绝了?”

“收肯定是不能收的,但是可以借来览阅一下嘛!”王维道:“褚文忠的笔法,尤其是晚年至臻化境的功力,传世可不多见。”

陈成点点头,这的确是,《大唐三藏圣教序》《孟法师碑》都是他在两京的作品,晚年一直在往南边跑,如果桂林也没有他的遗笔的话,只能到越南去搜寻了。

“可是不知何故,”王维皱眉道:“我得了这褚公《金刚经》后,便不断收到当地名寺邀约,试图一览此经。”

“佛门想看此经是合情合理的。”陈成笑道:“感情在这之前,并没有人知道‘酱油王’先生那里有这件宝贝。”

王维老师倒不是吝惜,可毕竟宝经是别人的,他拿出去到处跟别人夸耀似乎很不合适,但是拒绝的话,又不符合他这个深爱佛法的人“广结善缘”的理念。

最终,他答应了两家名寺的邀约,邀请众僧以及当地才子一同鉴览。

“两家名寺吗?”陈成笑说:“那肯定有一家是立了褚公《金刚经》碑的缘化寺了。”

是啊,这经本来就是为了缘化寺的碑刻而写的,两者合璧,正有当初两岸合展《富春山居图》的意味。

“不错!”王维很喜欢陈成小脑袋很灵光:“开元二十六年,圣人下诏,天下诸州各建一寺,以年号‘开元’为名,这缘化寺也就改称开元寺了。”

一听李隆基爱改人家名字的癖好又来了,陈成又很是牙疼,别的还好说,你自己的儿子你想怎么改名就怎么改,但这种“整齐划一”的美学,恕我实在欣赏不来。

一夜之间,全天下到处都是“开元寺”,以至于后世保留下来让人难以分辨。

就好像民国有一段时间,这个“中山大学”,那个“中山大学”,傻傻分不清,最后就留一座纪念孙逸仙先生,不是挺好的吗。

王维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知道他又在“吐槽圣上”,继续道:“我去开元寺,在寺僧等人的陪同下,先去看了舍利塔。”

“褚公碑尚在?”

“在是在。”王维眉头又皱了起来:“就是,一个字都没有!”

“无字碑?”陈成也感到奇怪,武则天搞无字碑,怎么这里也搞。

“塔前立着的那块素面额雕碑,图案是茉莉宝珠,碑座是宝相花图案,也是太宗高宗年间遗风,当是那时所刻无疑。”

可就是,一个字都没有。

王维老师讲的什么“茉莉宝珠”,什么“宝相花”,陈成都不很精通,但是王老师是这方面行家,他既然这么推断了,那肯定没有错了。

褚遂良书刻的《金刚经》碑,怎么会变成了无字的“素面额雕”呢?

“当地僧人也说,此碑也不是一开始就无字——只是不知在某一夜之后,忽然就成了空白碑面了!”

陈成听了,也觉得匪夷所思,好端端的碑文,难道还能自己飞走了不成?

《神雕侠侣》上讲述了女侠林朝英如何用“化石丹”在石头上刻字的故事,可没有人说怎么让石头上的字消失不见。

这在唯物主义的陈成看来,分明是不科学的事。

莫非是什么人把碑上的经文铲去了呢?

有这种可能,武则天恨死了褚遂良,她建立了周朝后,当地寺僧怕留有这种“逆贼”的字会惹事,自行铲毁也不一定。

现在后悔了也没用,只能矢口抵赖了。

无论真相是什么,这意味着,没有了碑刻之后,这份手稿的价值又升高了一层!

毕竟没有石碑还能再刻,没有了原稿,你拿什么作为模板去雕刻呢?

还是拿《大唐三藏圣教序》举例,除了褚遂良的版本,另一个版本的价值恐怕也不遑多让——僧人怀仁从王羲之书法中集字,刻制成碑文,在后世同样是无价之宝。

当地僧人有意要拿王老师手中的底稿为蓝本,在原碑上重新刻录文字,期望它不要再一次不翼而飞。

这种事王老师倒是乐见其成,但坦言手稿非他所有,这事还要询问了拥有者姜有望先生之后才能做决断。

去桂林开元寺参观了无字碑之后,王维老师又带着手稿,去了另一间大寺——西庆林寺。

陈成心想:王老师啊王老师,我该怎么说才好呢?你这出去旅游,光是逛和尚庙了……

可是让王维老师没想到的是,去这间寺,发生的遭遇比开元寺来得更加灵异!

直到他离开了桂林数月后,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说,这座首屈一指的大寺,本身的来历就很灵异!

很久以前,桂州西山原本荆棘丛生,并无寺宇。

有一阵子城里涨了大水,西山下漂来了一根上好的巨木。正当有人操斧砍伐它时,忽见一位天竺来的和尚立在巨木旁说:“此木有灵,尔宜勿伐!”说毕这位印度三哥就隐去了。后来,有心人就将这根巨木雕刻成一尊卢合那大佛身,供奉在西庆林寺内。

武则天称帝之日,梦见一臣佛向她乞求袈裟,诏群臣解梦,大臣们不能对答,但有人建议造一袈裟并悬挂在都城门上,看是否有佛来取。次日就有大臣上奏,说城门上的袈裟已失。于是武则天诏天下寻找。后来发现此袈裟在哪里呢?

披在西庆林寺这个卢舍那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