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站起来越走越近,直至走到文以安面前。
他做着自我介绍:“小安,我是陆文定,现在我叫顾长风,春风服饰是我在港城创立的公司。”
文以安一直知道陆文定还活着,她以为就算能见面,应该也要许久以后,更不会想到还能和他合作做生意。
“我现在知道了。”她的惊愕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职业笑容。
无论是过去的陆文定,还是现在的顾长风,她都是抱有敌意的。
顾长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有些无奈,有时候命运的阴差阳错,总是会造就许多遗憾。
他的身世是这样,参加任务也是这样。
“你怪我。”顾长风这句话是肯定句。
文以安径直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顾长风跟着过去坐下,给文以安倒了一杯茶。
“还没有完全想起全部事情,还是有些事情很模糊,通过一些手段,我大概能知道全部事情。”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文以安不想叫他爸爸,在她看来,顾长风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顾长风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温和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你若是不肯叫我爸爸,那就叫我一声顾叔吧。”
顾长风这十年养尊处优,快五十岁的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和三十五六的人差不多,更有稳重、包容的气质,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你现在来见我,是可以回归家庭了吗?”文以安要确定他的任务是否已经结束,并且不会带来危险。
顾长风端茶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喝了一口茶。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点菜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想等你来了再点。”
文以安见他避开不答,已然猜到他目前还在任务之中。
叫来酒楼经理,文以安按自己的喜好点了一条鱼,一些贝壳类,还有龙虾这些常见的菜式。
“这家店,有新鲜三文鱼,味道不错,点一份尝尝。”顾长风建议。
文以安点头,顾长风立刻让经理下单一份。
菜上来后,顾长风没有殷勤帮她布菜,很自然的把菜转到她跟前后,开始和她说起一些家常。
说刚到国外时的不适应,吃不惯那边的饮食,于是尝试开餐饮店,失败了。
又去打工,遇到黑心老板,工资被克扣。
顾长风努力学习外语,研究各种挣钱渠道,他先要在外面生活下去才行。
后来他在有钱的地段摆了个小摊,专帮有钱人擦鞋,他手艺好,得到了不少小费,也从客人零碎的交谈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之后他十分幸运的接触到股票,赚到了第一笔资金。
他开始靠着股票挣钱,结识了第一个贵人华裔,带着他一起投资开服装厂。
顾长风没有放弃其他挣钱的机会,他见股票挣钱,潜心去学习,在几次中都获得极大利润。
随着他的财富增加,服装厂不再单一生产衣服,还有各种配饰、丝巾围巾等等,他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财富增加,地位也对应上升,他也结识了许多上层人物。
他用了三年时间就在国外站稳了脚跟,后来,他想念家乡,想念华国,但是那时政策还没有现在开放。
于是,在1979年顾长风在港城成立春风服饰公司,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公司还和女儿的公司合作了。
顾长风:“我是前年才知道,与我们合作的安荷服装是你的产业。”
文以安想通了:“所以,之前在桃李村和今年京都墓园,拜祭我妈的人,都是你?”
顾长风点头:“我欠小芳太多。”
晚饭过后,顾长风邀请她明天到春风服饰公司在南区的办公地点见面。
文以安知道顾长风是要跟她说一些重要的事情,毕竟在酒楼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谈这些。
翌日,文以安依约前来,当然她还是带着文嘉盛,顺便找春风服饰那边谈一谈港城公司股份收购问题。
顾长风的办公室装潢跟他现在的人设一样,稳重,色调温和。
一见文以安进门,他便起身,手里还拿着好几个袋子。
“本应昨晚给你的,可我怕你不要。这些都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还有给你孩子的礼物。”
文以安接过来,沉甸甸的,可见用心了。
“不会不要,今天是要跟我谈当年的事情吗?”
顾长风起身把门锁上,又关上对着外面办公室的百叶窗。
再次坐下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太久,你要慢慢听。当年小墨和小蘅出生后,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文以安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然后呢?你依然没有做什么能改变妈妈和我们生活的事情,妈妈的身体就是这样熬坏的。”
陈小芳就连月子都没得休息,还要负责家里的所有家务活,落下许多病根,就是这样拖垮了身体,到后来中毒,空间水也无法修复她的身体。
“我当时只要有一点异常,陆家两老就用孝道压着我。我拼命干活,偷偷藏下一部分钱,后来,我帮了一个人,那个人帮我找了饲料厂的临时工的活儿,我用藏下的钱打点关系,终于混到了运输队中,才有机会外出寻找证据。”
“可惜,我一无钱财,二无势力,实在寸步难行。我也想通了,不找真相,存点钱,带着你们分家出来。我跑运输,自己私下弄点货物买卖,也挣到不少钱。”
顾长风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的他三十多岁,靠着自己的聪明倒买倒卖,挣钱打算分家。
命运却是开始和他开起了玩笑。
他身体并不好,为了有个健康的体魄,他不敢在伙食上克扣自己,有好的身体,才能有好的生活。
那一回,他为了挣一个快钱,答应了一个刚认识的所谓中人(掮客)扮演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购买一件古董。
他长得英俊,进入运输队后吃的不错,身体健壮不少,稍微一打扮,果然如同一个公子哥儿般。
他虽然觉得有问题,可是,对方给的很多,而且中人说了,对方拿到古董后是要捐给国家的。
“你信了?”文以安不信这么简单的谎言居然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