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苦笑:“我不信又有什么办法,我看到了那个中人腰间别了个铁家伙,我信了,钱挣了,能回家。我不信,命没了,家也无法回。”
幸运的是他信了,还很顺利的骗过了拥有古董的人,按照中人所说的和人讨价还价,拖延时间,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他拿到了钱,离开那个地方,以为日后再也不会遇到那伙人。
没想到不过隔了三个月,在另一个城市,意外遇到了当初那个被偷换了古董的人,那人还不知道古董被换,还和他打招呼。
并且和当时的陆文定做起了买卖。
再然后,之前的中人一伙被抓了,供出了他,然后一群人被招安。
陆文定更是因为他的商业头脑被看中,希望他去国外执行任务,当时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答应。
本来他是打算回村把分家的事情订好之后再走的,没想到出了车祸。
“车祸是真的,那天晚上,路特别黑,路中间突然有动物跑过,我当时也有些分心,车子就掉下了悬崖。我醒来时忘记了所有事情,沿着山崖底下的小溪流寻找出路,最后晕倒,被一个猎户救回去。”
文以安根据他所说的情况,进行合理推测:“所以当年所谓的2000块赔偿金,不单单是饲料厂给的,对吧?”
她当时觉得正常,后来了解过工人薪资水平后,察觉这个赔偿金十分不合理,赔偿个五百六百已经算是高的,怎么可能是两千元。
“是的,其中一千块是我那几年偷偷攒下的钱,另外一千是组织给的,本来我已经计划好,用一千块和老陆家分家,哪怕少些也能把家分了,然后之后我假死,赔偿金也能到你们手里,日子总能过下去。”
人穷志短,在哪个时候,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破局。
顾长风说完思绪陷入回忆中,久久不能回神。
文以安也没有说话,只是接手了泡茶的动作,给两人都满上茶杯。
茶汤清亮,入口微微苦涩,后回甘。
茶汤注入茶杯的水滴声惊醒了顾长风,他低头,遮掩住眼中的悲痛。
“只能说造化弄人,我离开华国前,曾与你妈妈见了一面,我什么都不能对她说,她都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是我对不起她。”
从昨晚到今天,顾长风多次表达出对陈小芳的愧疚,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煎熬并没有随着时间褪去,而是一天比一天加深。
没有了前尘往事记忆的顾长风,完全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
之前从陈莎莎口中得知,春风服饰的顾总,单身未婚,不近女色男色,洁身自好。
“奶奶今年六十七岁,她身体越来越不好。早些年的奔波,她身体早就埋下了病根,再加上你被调换,她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到后来知道你死了,对她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你现在能认回家人吗?从你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中?还是说只能让我一个人知道?”
顾长风:“你果然很聪明,我的任务不是某个事件,或者某个时间段的,而是长期的任务,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我现在都只能是顾长风。或许有一天,华国能站在顶峰,我可以用回原来的身份。”
“组织已经批准,我可以私底下见你们,但不能大张旗鼓,暴露身份。”顾长风说到这里,小心翼翼问道,“小安,我能不能,见见你奶奶和弟弟妹妹?”
“你如今有没有另外娶妻或者生子?”文以安可是知道人的劣根性,顾长风是出去做任务的,那么为了掩人耳目,身边应该会有安排人或者是找个人。
顾长风有些不好意思和女儿谈论这些,可他还是要说清楚:“咳咳,一开始并没有,后来组织安排一位女同志协助我的任务,但是我们没有结婚,她只是女朋友,几年前她回了国,我也就树立一个不近女色的人设。”
看着顾长风尴尬的神色,大概‘女朋友’不止一个吧,文以安没有追问下去。
顾长风要再婚也是可以的,她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不希望被隐瞒。
“你也知道我们一家人都来了鹏城旅游,我今天本来的行程是去南区的,看你什么时间方便,我大概会留在这边一个多月。”
顾长风紧张的心放松了一些:“那就等你从南区回来吧,我...你的工作要紧。”
听到可以延迟见面时间,顾长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说是近乡情怯,既期待见面,又害怕见面后万一儿女不喜自己,怎么办。
文以安回到度假酒店,把文以白文以墨文以蘅三个都找了过来自己房内。
杨瑾年已经从妻子口中得知老丈人的事情,此时他看着正在喝奶茶的四人,默默的离他们远一些。
文以安没有那么缺德,见几人都放下杯子后,她才开口:“我昨晚,见到爸爸了。”
“什么?”双胞胎异口同声的惊叫,文以白很淡定,只是握着奶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文以蘅尤为激动,连声追问:“他在哪里?安姐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小蘅,你先冷静一点,学学你二哥。”文以安的安抚很苍白。
“他一走就这么多年,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文以蘅不理解,虽然文以安之前跟他说过爸爸是去执行任务了,可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抛妻弃子的,他不懂。
一直埋藏在心底多年,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文以蘅不是没有学过历史,知道华国的崛起离不开许多甘于奉献的人。可他想不通,自己父亲一个农民,为什么也要这样。
文以安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把陆文定的故事复述,让他们知道,在那个时间,那个事情里,陆文定是被历史的洪流推着走的,他的遭遇和陈小芳原来的孩子遭遇的一切,都是被小说世界的历史定好的。
直到他们三姐弟来到这个世界,打破了原来的轨迹,但是其他事情的发展还是如同原来发展的那样。
例如两年前,薛知佩和顾景云的孩子还是得了重病,为此求到了钟楚明门前,此世的钟楚明虽然还是愤世嫉俗,但没有如同文以墨熟知那样恨不得毁天灭地。
他提了要求,只是要顾景云帮着联系了国外的亲人,然后给那个孩子治了病。
“或许这是命运的捉弄,爸爸他本来可以回家安排好我们的,可路上偏偏就出了事,他偏偏失了忆。到现在,对于更早一些的事情,他只有模糊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