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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解剖都是剖肚子剖肠子,可这脱裤子倒是头一回。

而且沈念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还是他心爱的姑娘,她怎么能去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呢?

即便是个死男人也不行。

李煜受不了!

看到李煜眉头皱得死紧,隐隐有阻挠自己之势,沈念容不再耽误时间,立刻将目光投向江以墨,“麻烦江大人了。”

江以墨被点名,神情露出肉眼可见的错愕,以及几分不自然。

片刻后,在沈念容催促的眼神中,他伸出手,一把拽下了男尸的裤子。

眼睛确是没往下看一眼,只盯着沈念容。

沈念容一眼找准目标,直接用剪刀剪开了死者的子孙根,在其里提取了一些液体。

察觉她似是提取完成,江以墨火速扯过白布,盖住了男尸。

素来平静无波的心第一次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旁李煜更是傻眼了。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心爱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竟然拿剪刀直接剪开了男人的那东西?

他看着都觉得自己疼,两股不由颤颤,险些没站稳…

沈念容沉浸在验尸的专注中,无比入神的检验着那些粉末,根本无暇顾及两个男人惨白的面色。

在仵作眼中,尸体没有性别区分。

等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她终于检测出了结果,对还在愣神的二人道。

“我大概知道死者是被什么人所杀了。”

听到这句话,两人思绪回拢,神色须臾变得正经,视线一致对准她,“快说!”

沈念容小心翼翼的将刚才提取的精液,牙缝里的粉末,以及女子毛发依次放到二人面前,很认真道。

“死者年龄超不过二十三,他的额头,头发丝上都沾染着女人的脂粉,口齿含有少量的合欢散,刚才我从他指缝里取出了三根头发丝,看发丝柔滑程度,还有长短,可以确定是女子头发,而且,人在面对死亡时,会本能的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因此,我判断凶手应是一名风尘女子。”

李煜想着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少年,正是容易被美色诱惑的年纪。

这个死者被色所杀也能理解,只是有一点他还不大明白。

“既然你能从这些细节上就能判断出凶手,那你方才为何非要解剖他的....那个?”

“我自然是为确定他的死因啊!”

沈念容指着容器里的精液道,“李大人,他的精液里含有大量的合欢散,依照浓度来看,是可以致命的程度。”

“死者生前是服用了大量的合欢散,才会被一女子轻而易举勒死,而且,他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明显的指环痕迹,说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右手中指上端还有明显的凹陷,显然是常年握笔写字的,他很有可能还是个年轻的书生。”

江以墨了然,略有沉思道,“依照沈姑娘说法,这书生先是被美色所迷,接着那女子给他下药,既劫了他色,又将他钱财洗劫一空,最后还勒死了他,再利用黑猫掏了他心,伪装现场?”

沈念容眼含斟酌,“不出意外的话当是这样。”

江以墨又转眸看向李煜,“湖州最近可有什么乡贡或解试亦或是科考?”

李煜思慕几许道,“还真有,一年一度的童生试马上开始了,想必此书生也是过来参加这院试的。”

童生试又名院试,是科举考试的最初级阶段,属于县级考试,考中后的书生就可进阶为“生员”或“秀才”,可以获得参加更高级别科举考试的资格。

江以墨仍然觉得那里有漏洞,他当即反驳,“不对!这书生若是本地人士参加湖州童生试倒也说得过去,但若是外乡人,他为何要到这湖州来参加院试?”

一年一度的童生试是每个地方都有的,不必非得跑到其他州市来参加。

李煜急忙为他解惑,“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湖州相较于其他州市属于地方偏远,人才稀缺之地,所以童生试的难度也会偏低一些,导致来我们湖州参加考试的外地书生会多一些。”

“这就能说得通了。你这样,立即把我们方才收押的那位女子带到大堂,即刻升堂询问。”

今早江以墨和李煜去南花巷,就是为了收押昨日出现在阁楼外的那位风尘女子。

那位女子昨儿出现的恰到好处,还对阁楼里的动静见怪不怪,显然她知道什么。

李煜颔首,“好,下官这就去准备。”

他一离开,江以墨便将目光转向一旁收拾工具的沈念容身上,“沈姑娘,你待会有事吗?”

沈念容停下动作,讶异且陌生的看向他,“停尸房里还放着一具已经死了三月的尸体,至今无人认领,我等下还要再去研究下他,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江以墨,“已经死了三月,想必尸身早已腐烂,当是再瞧不出什么的,不如这样,你先随我去大堂,一起听听那女子的证词如何?”

沈念容无疑是最了解刚才那具尸体的人,她对凶手的所作所为也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昨儿突然出现在阁楼的那位女子很有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沈念容在场的话,也能帮着判断一二。

沈念容只是对尸体熟悉,并能从尸体上做出些判断,但对审案什么的,她以前也很少参与,她摇头拒绝道。

“江大人,审案的事我不懂,也插不上手,李大人会在前面协助你的,我就不掺和了。”

闻音,江以墨心下闪过一抹失落。

他发觉自这次重逢,沈念容总是在明里暗里的拒绝他,还正如叶七所说,她对他似是很冷淡。

不过,以前好像一直都是他在拒绝她。

拒绝她辛苦做的糕点,拒绝她辛苦做的绿豆汤,还怀疑她在里面下药,还有那个同心结也不知被他丢到哪去了....

想到那些,他就觉得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只能说上天很公平。

他沉默了几许,就对已经转身低头,忙着收拾工具的沈念容道,“既如此,那你先忙。”

“嗯,大人慢走。”沈念容头也未回道。

看着她漠然的背影,江以墨一时忘记挪动脚步离开,似是仍不大适应,她如今这般的冷漠...

沈念容只低头盥洗着工具,并未发觉男人的异样,以及自己的言辞有什么不妥。

她是真的想再去研究研究那具死了三个月的男尸,而且,江以墨现在,于她而言,就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她说话做事没必要再去考虑他高不高兴了。

她收拾好工具,便呼唤南羽,“随我去看看那具尸体。”

南羽贴心的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包,两人说笑着,并肩离开了。

屋内的江以墨还没有走,只看着那一对背影彻底消失成圆点,才抬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