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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大堂内,李煜已将那风尘妓子提到了大堂,捕快、师爷、书吏们也已准备好。

可看到缓步走进来的人只有江以墨和叶七时,李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迎上前问。

“江大人,沈姑娘呢?”

江以墨面无表情,“没来。”

“这件事下官觉得沈姑娘在场会有利于我们审案,毕竟她对尸体了解的最为透彻全面,要不下官还是去将她叫过来吧?”

“她有事,当是不会来的。”江以墨想起她方才很坚决的口吻,就笃定道。

“不会的。”

李煜立即反驳,“沈姑娘素来热心,对案子更是上心,只要下官过去同她说说,她肯定乐意帮忙的。”

“那您先审着,下官去看看她。”

江以墨目送他出去,随即走到堂上,端坐主位,刚拍响醒堂木,就见沈念容随着李煜走进了大堂。

这来得速度够快,根本不像是真的有事。

一进大堂,沈念容抬眸就对上了台上江以墨的视线。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虽一派风平浪静,但沈念容还是能感应出他生气了。

以前三年的偷偷倾慕,早已能让她从江以墨细微的表情中看出所有。

想到自己前脚刚拒绝了他,后脚就跟着李煜过来了,确实让他有些脸面无光,出于做人的基本礼貌,她还是垂首解释。

“江大人,抱歉,方才我的确没考虑周全,这件案子我也算是重要证人,思虑再三,我便过来了。”

听她解释,江以墨心里的郁闷方才消散了些,“无碍,麻烦你了,赐座。”

沈念容便和李煜坐在了左边凳子上,师爷刘太保和书吏在他们对面坐着。

江以墨高坐主位,大堂中央跪着那位妓子,旁边两侧则站满了衙役。

堂内一安静下来,叶七就先代江以墨对着跪在中央的妓子,威喝出声。

“堂下所跪何人,快将你姓名家室如实报上来!”

那妓子昨日本来看着江以墨唇红齿白,一身浩然正气,俨然就是个俊俏书生,所以,才对他起了歹心,欲去勾引他。

可没想到此刻高坐主台的人竟是他,就连堂堂县太爷也只能坐在他下首,她娇容登时闪过一抹惶恐,规规矩矩道。

“大人,小女子名叫孟酒,是在南花巷做买卖营生的,我昨日并不知大人身份,并非是有意冒犯您的,还请大人宽恕小女子。”

听到冒犯,江以墨面色骤冷下去,“孟氏,本官且问你,昨日你明知那阁楼里正在发生命案,却故意出声分散本官的注意力,为的就是替那凶手打掩护吧?你还不将凶手始末从实招来?”

孟酒一张绝色脸,瞬间苦哈哈写满冤枉,“大人,那间阁楼本就是南花巷的禁区,是一间名副其实的鬼屋,我昨儿是真怕你被里面的毒猫给掏了心,才好心提醒你的。”

“鬼屋?”江以墨凝眉。

“是的,我们南花巷本来生意昌隆,是湖州市区最大的娼妓场所,可就在两年前,那间阁楼里死了一个男人后,就不间断的发生命案,还是年轻男子统一被黑猫掏心毒死的,官差也过来查探了好几次,可都一无所获,命案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自此那间阁楼就被大家称为‘鬼屋’,我们南花巷的生意因此也大受影响,好多姐妹都被逼娼从良了....”

“那你们管事的呢?”

按理说一间市级的豪华青楼,发生此等恐怖之事,青楼老鸨不可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等着青楼倒闭。

“妈妈她被鬼屋的事吓得三魂去了六魄,早已经卷银子跑路了,只留下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还苦苦守在那里。”

她说着纤细如弱柳的身子轻微颤动起来,低低的啜泣声随即响起,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看着好不可怜。

“呵~”

李煜却不同情心泛滥,只冷笑出声,“你们这些妓子为了银子,当真是连命都不顾了?青楼嬷嬷都跑路了,你们还不离开那鬼地方,还想着靠身体赚钱,是等着也被掏空心脏惨死吗?”

孟酒闻言,本就哭得梨花带雨的巴掌脸,更是染上了急急的难过,捏着帕子柔声辩解道。

“大人明鉴,我们剩下的姐妹不是长得丑就是身子患了那脏病的,就算逃到其他地方也没有人会好心收留的……待在南花巷起码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真的是很可怜的,求你们垂怜,千万不要封了那南花巷,否则我们就该真的没有活路了。”

听到有病,叶七的怒意也有些压制不住,直接对孟酒诘问道,“我看你长得也不丑啊,想来是身子有那病了?那你为何昨日还对我们大人图谋不轨,你是不是也想玷污我们大人,再加以谋害,好趁机谋财?!”

江以墨很不喜欢,叶七总把话题移到他身上,尤其还用图谋不轨这等词语,明明他和那女子没半分干系。

他这样添油加醋,反倒容易叫人生出误会。

他俊眉皱得深沉,扫了眼叶七,冷声道。

“叶七,退下,本官没让你开口前,再不许言半个字!”

叶七一脸懵然。

明明自己是为江以墨打抱不平,可好像还是惹他不高兴了,他悻悻垂下眸,退到角落不再言语。

江以墨清俊白皙的脸隐隐泛冷,已不剩多少耐心看向孟酒,“昨日阁楼里的死者是被施了粉黛的女子所杀,死前还服用了过量春药,地点又是发生在南花巷,这蛛丝马迹最终指向的都是你们青楼女子,本官觉得这鬼屋怕是你们在自导自演吧?”

对上江以墨犀利洞察的视线,孟酒瞳底闪过一抹刻意为之的恐慌,随即垂首辩解,“大人,鬼屋之事全湖州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余下的姐妹也都是受害者,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病的病、弱的弱、丑的丑,断然是没有任何杀人能力的。”

听到这,沈念容忍不住蹙眉插话,“孟姑娘,你是没有听清楚大人的话吗?死者生前被灌了大量春药,最是意乱情迷之时,这时候哪怕是一个孩童都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他,更何况是能做他解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