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宫一片萧瑟。
除了风吹过树叶沙沙声,还有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去那边找找……”
“再去那边找!”
两班侍卫忙活了大半夜,回到染墨宫复命。
“找到皇上了吗?”千渚墨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凛冽对准殿下。
“回摄政王,还没有找到。”侍卫统领双膝跪地,额上冷汗泠泠。
只不知是因为找人累的,还是吓的。
“再去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吧!”千渚墨面色不改,冷冷说道。
等一众侍卫退出去,俊美容颜才渐渐扭转曲,露出里面一直隐藏的愤怒面具。
谈幽,你真是胆大包天!
……
共修桥上,一抹碧色身影孤单伫立,静静望着桥下忙碌搜寻的侍卫们。
宫里似乎是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只知道千渚墨一声令下搜寻刺客,侍卫们就开始各宫翻找。
但这些,又与她无关。
三天,南宛然整整三晚没见到千渚墨,她几次忍不住走到那人宫外,却始终没有勇气叫门。
她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缠着对方,也不知千渚墨对自己的看法。
虽然他很温柔,温柔的像是对待情人,但有时又很疏远,说消失便消失,连提前知会都没有。
千渚墨或许很忙……所以才会忘记。
南宛然如此告诉自己,依旧如往常一般,每晚都来共修桥上等人。
一等,便是一夜。
看着太阳升起,心中希望磨灭。
第二天,依旧反复。
就算回去也睡不着,脑中想着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倒不如站在这里吹风,兴许哪天就吹醒自己也说不定。
今天,怕是也不会来了吧。
“夏公主,夜里风凉,你身子未好,不宜在风中久站。”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南宛然错愕转身。
面前的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笑容,在看见她转身时变得惊讶。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楚若言歉意的笑了笑,微微拱手道,“还请姑娘不要怪我唐突失礼。”
“我和你要找的人很像?”想起初见千渚墨时也是因为错认,南宛然忍不住追问下去。
“只有背影相像,夏公主很喜欢穿碧色的衣服,从背后看起来,和姑娘十分相似。”楚若言老实答道。
南宛然却在听他说碧色时心下一沉,千渚墨那句“碧色的衣服更适合你”回响在耳边,打击的心头刺痛。
她并非笨蛋,其实……早有所觉。
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那位朋友一定很漂亮吧?”南宛然微微低下头,“至少,比我要漂亮百倍。”
“姑娘哪里的话,所谓千人千相,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因此美字的定义也就有所不同,可能在有些人眼中夏公主比姑娘漂亮,但在有些人眼里,姑娘同样会胜过夏公主。”
比起千渚墨说习惯了的甜言蜜语,楚若言显然更真诚。
南宛然微微一笑,“我叫南宛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原来是南国公主,臣楚若言,是太医院院首,负责照顾皇上和娘娘身体康健。”楚若言深施一礼,道,“先前在称呼上多有冒犯,望娘娘不要见怪。”
“不知者不怪。”南宛然道,“楚太医刚才所提夏公主,可是金国公主金沐夏?”
“正是。”
“楚太医和她很熟?”
“夏妃娘娘凤体一直由臣照看。”
南宛然略一沉吟,提议道,“楚太医若没什么急事,可否陪本宫走走?本宫初来皇宫,人生地不熟……”
楚若言想了想,点点头,“臣正要去太医院取药,娘娘若不介意,可随微臣一起去,臣开几味补身的药给娘娘。”
他看南宛然脚步虚浮,精神不佳,便动了身为医者的博爱之心。
南宛然却揣着想要了解金沐夏的心思,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共修桥。
……
皇都远郊。
一户农家,院子里红绫高挂,喜字满墙。
不算宽敞的屋内,陌凌一身红色喜服坐在床边,红纱盖头掩住了娇俏容颜。
今天着实去了很多地方,集市,马场,山林,湖边。
谈幽轻功卓绝,一整天抱着她玩玩闹闹,仍精神百倍。
陌凌却是累个半死,到傍晚时,忍不住倦意袭来,竟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醒来时,发现一身衣服已经被换成红色喜服,谈幽亦是穿着喜服。
“这是做什么?”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陌凌仍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凌儿不是想做寻常百姓吗?那么寻常百姓夫妻之礼,自然也不能少。”谈幽浅笑吟吟,眉宇间皆是得意之色。
陌凌心中感动,嘴上却仍逞强,“堂堂王爷,竟然骗婚小女子。”
“本王将自己做为聘礼送于姑娘,岂有骗婚之理?”谈幽倒也配合她演戏,装出一副恶霸模样,“若是如此牺牲姑娘仍不相信,那就只有动硬的了。”
陌凌忍不住笑成一团,心中又暖又烫。
若在皇宫中,以她的身份想和谈幽光明正大在一起,终其一生也是不可能。
便也只有在这宫外,才能红烛当照,红纱当头了吧。
红纱轻轻被掀起,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二人之前已经拜了堂,谈幽将红纱掀落,便送上两枚银杯。
二人各执一杯,喝完了合欢酒,陌凌坐回床上,心中打鼓似的跳。
谈幽将酒杯放回杯上,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床帐。
他将陌凌抱到床上,健硕的身躯随之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