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在后方,似乎控制着进攻的力度,他并不急于破城,只是不断地虚张声势,造成攻城猛烈的假象,以引诱夏侯惇对外求援。他却不知道,夏侯惇昨日已经对外求援了。
双方交战了将近两个时辰,陈军鸣金收兵。连续三日攻城,陈军慢慢加大攻城力度。曹军军心逐渐涣散,夏侯惇心中暗暗叫苦,但他仍努力坚守酸枣,等待援军的到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支撑他坚守下去的信念。
……
兖州济阴郡鄄城
算起来,程昱为曹操镇守兖州已经有八年了,自从他投效曹操之后,除了期间有过一年半载时间,离开兖州去许都向曹操述职之外,其余时间就一直留在兖州。兖州是曹操的根基,是最前线。曹操让他镇守这里,也是对他的信任。
如今,程昱官拜振威将军,领兖州刺史。原本他驻军于东阿,以东阿为治所,但东阿位于黄河北岸,有的不大安全。为了防范陈炎,他就建言曹操,让他驻守黄河南岸的鄄城。
去年,为曹操大军北上攻邺,他曾率军渡过黄河,北上驻于东阿,对平原虎视眈眈。可惜,曹操攻邺失败,退了兵,程昱也是无功而返。不过,他并未放松,仍监视着陈炎和袁绍的动向。
程昱正在衙署处理公务,他陷入沉思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人生。
“报……”士兵跑了进来:“报将军,三日前发生一事,颇为奇怪,不知道该不该汇报将军?”
“何事?”程昱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
“黄河上有一批大船经过,从下游向上游而去,只是距离太远,我等并非看真切,据说船上坐的都是人。”
原来,高顺所率大军走水路的船只是大舡,这种船的船体太大了,黄河上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船,沿岸的百姓都纷纷惊讶,驻足观看。高顺为了行军安全,让舵手掌控船只排列成两列,在靠近北岸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行驶。如果北岸有敌人攻击,船只位于射程之外,敌军就无法攻击。
鄄城在黄河南岸,南岸距离陈军行军的船只足足有一两里路远。程昱虽派人监视黄河,但距离太远,士兵看不真切,甚至看不到那些大舡上装载的都是人。后来,北岸的消息渐渐传到了南岸,士兵觉得有异,才赶来汇报。
“什么?大船坐着人?有多少艘船?”程昱立马警惕了起来。
“据说有十余艘,一艘船估摸能坐几百人,船只还在范县停靠,当时有不少百姓去观看,但不让靠近。”
“混账,那你不怎么早点回报?一艘船能坐数百人,十几艘,岂不是能坐数千人?又是从下游而上,那必是陈炎的军队!”程昱虽惊奇陈炎的船只庞大,但他明白关键是运到上游的士兵。
“这……小的在南岸,距离远,看不到,也是得到消息后立即来回报的。”士兵挨骂,觉得心里委屈。
程昱来回踱步,沉思了起来。他想不到,陈炎居然有能装载数百人的船只,他立即意识到,陈炎有了这种船,岂不是能在黄河之上自由航行,甚至掌控了黄河?想到这里,他吓出一身冷汗。
“快,继续查探此事,看敌军去哪了?敌军向上游进军,多半是攻打了……濮阳,派人向濮阳示警……”这里距离濮阳比较近,程昱第一时间就先想到了濮阳,他接着下令:“另外,传令,集结我们的船只,让士兵做好出兵的准备,大军随时出发。”
……
兖州东郡濮阳
于禁驻军濮阳,他是名武将,希望自己能够建功于沙场之上。可惜,他驻军这里将近两年了,一仗不打,他都感到有些无聊。
“报……酸枣夏侯将军派人送来书信,说酸枣被敌军攻击,敌军兵力雄厚,酸枣已是岌岌可危,希望将军率军支援。”士兵一边汇报一边递上夏侯惇的书信。
“什么?酸枣被敌军攻击?”于禁大骇,连忙拿过士兵手里的书信,打开看了起来,一时骇然:“陈炎居然上万大军攻打酸枣?他……他的军队是怎么过去的?”
夏侯惇在发出求援信之前,都没打探到陈军是如何进军的,这让于禁也是一头雾水。
“莫非,敌军走的是水路?这……不可能呀!”
黄河两岸的船只都是普通的小船,这种小船一次只能载几个人,上万大军行军并押运粮食,至少得需要上千艘船,如此费劲,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于禁也想不明白。
于禁也是走来走去,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支援。从道义上看,酸枣被攻,夏侯惇遇难,他不能坐视不理。可是,他驻军这里,首要责任是保濮阳周全,如果他出兵相救,濮阳就兵力空虚。万一濮阳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妙了。如今敌情不明,让他不再草率做出决定。
可是,夏侯惇可不是一般人。夏侯一家与曹操是姻亲关系,又是最早支持曹操起兵的人,在曹军的地位非同小可。于禁虽也受曹操重用,但与夏侯惇相比,又远远不如。今夏侯惇危难,他却坐视不理,固然将来能保濮阳不丢,可万一夏侯惇有什么好歹,看曹操打不死他。
于禁反复想了一天时间,次日终于做出决定,出兵救援。
“来人,传令下去,大军集结……”
“报……”于禁正要下令,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报……振威将军派人来传话示警。”
“有什么事?”
“数日前,数艘大船装载士兵,从下游而上,据振威将军猜测,可能是陈炎的军队,目前不知其意图,但振威将军以为有可能是攻打濮阳,让将军小心应对。”
“什么?果然走的是水路!”
于禁很快明白了过来,敌军攻的不是濮阳,而是酸枣。可是,敌军能这么攻酸枣,自然也能这么攻濮阳。万一濮阳真丢了,那……他又狐疑了起来,这兵到底该不该出?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