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坐立不安,又是来回踱步,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他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保持清醒,又大叫:“出兵,出兵,若是有事,大不了再撤回去,岂有坐视友军危急而不顾的道理?传令……本将军率军三千支援酸枣,若敌军来犯,一定要坚守到本将军回来。”
其实,他心里想,就算不出兵,也得摆出一个出兵的姿势。出兵之后,他密切关注濮阳方向,如果有事情,他及时撤回来便是。
次日,于禁率军三千,向酸枣方向而去。行军一天时间,于傍晚时分,进入了白马县。这里也是历史上官渡之战的战场之一。
“报……报……”一名士兵赶来:“报将军……报将军……”或许是跑得太急,把自己给累着了,直喘粗气。
于禁微微一愣:“你……有什么消息?”这士兵是从濮阳方向来的,濮阳这么快就出事了?
“报,昨日,顿丘方向有一支骑兵出没,兵力可能有两三千人,但如今不知去向,或许是想对濮阳不利。”
顿丘位于濮阳的东北方向,距离濮阳约七八十里,与魏郡阴安、内黄两县相邻。那是曹操和袁绍地盘接壤之处。
“骑兵?”于禁又觉得不对了,骑兵应该走陆路才对,难道敌军的骑兵也能走水路?虽然程昱提醒他,陈炎有大船,但他对用大船运送骑兵的做法仍感到疑惑不解。
“那濮阳可有发现?”
“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怎么样,这敌军出现在顿丘,必是对濮阳不利。莫非自己得撤回濮阳去?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但看了一下日头,用不了一个时辰,这天也就黑了,就下令扎营休息,自己也好借这个机会想一想,明日该进还是该退。
然而,于禁却没有想到,在曹军扎营东面两里路的地方,有支骑兵潜伏在那里,正是张辽所率的两千骑兵。
原来,高顺攻打酸枣后,张辽就奉命率骑兵从平原出发,向东郡方向进发,其目的是行军至东郡白马附近,切断酸枣和濮阳之间的联系。对于张辽来讲,其难度是平原到白马超过六百里,骑兵需大约五天时间才能赶到,且沿途需穿越整个东郡,那都是曹操的地盘。不过,他却不担忧。
一则骑兵速度快,他直接穿过东郡,就算被敌军发现,这消息传到程昱或于禁,也是要花时间的,而他早就跑了。他只要保证曹军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就行了。于禁的斥候打探到张辽的骑兵在顿丘出现过,那又怎么样?只要不知道张辽在白马就行了。
二则,张辽不需要担心粮道。一旦陈炎的军队攻打濮阳之后,他的粮草会由陈炎这边供应,而不是从平原城押运过来。所以,他只携带了十天的粮草和物资,负重小,也不担心有人断粮道。
昨日,张辽率军路过顿丘,被当地官府发现。其实,他并没有有意隐藏行迹,骑兵行军动静也不小,路上发现他的人并不少。他急速进军,于昨日傍晚来到白马。从濮阳到酸枣,会依次经过东郡白马和陈留郡长垣两县地界,驻军这里可以切断濮阳和酸枣的联系。
张辽所藏身之处,有山林掩护,适宜藏身。为了拿下东郡、陈炎让吴敦提前带着一帮密探,在濮阳、酸枣附近仔细查探。这骑兵藏身之处,也是事先选择好的,有密探提前接应。
张辽还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个三五天时间,正等着陈炎大军攻打濮阳,他就去要点粮草。却不料,第二天午后,他就得到消息,敌军三千军队,从濮阳出发,往西南方向进军,这不是明摆着要去支援酸枣吗?既然有如此良机,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话说,曹军挑好营地后,开始安营扎寨。临时过一晚,这营寨也搭得很随意。士兵们先挖坑埋锅,准备造饭,毕竟民以食为天。
突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越来越近。
士兵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停手竖耳,仔细倾听究竟是什么声音。
于禁作为将领,自然见识不凡,他面露骇然之色:“不好,是骑兵,是那支出现在顿丘的骑兵,戒备……戒备……”他一边喊着一边打着手势,让士兵赶紧拿起武器列阵防备。
士兵们闻声大惊,手中的工具纷纷掉落,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随后又连忙动了起来。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张辽率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速度之快,令曹军措手不及。
曹军的弓兵刚刚列完阵,急忙拉弓射箭,试图阻挡陈军骑兵的冲锋。然而弓兵准备不足,慌乱中要么没拉满弓,要么失了准头,往天上射。陈军骑兵却毫不畏惧,借着马势硬冲,箭矢在他们身边嗖嗖作响,却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旦进入近战范围,骑兵的优势便显露无遗。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挥舞着马刀,刺向曹军士兵的胸膛,践踏过曹军的阵地。
于禁身先士卒,率军拼命抵抗,也是英勇,但在骑兵的冲击下,曹军防线迅速崩溃。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战场上的形势已经一边倒。曹军被杀得溃不成军,士兵们四处逃窜,喊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于禁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残杀得无还手之力,悲愤交加,他怒目圆睁,本想拼杀一把,与士兵一同死战,以死报效曹操。可是,他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死了,濮阳怎么办,此刻他更担心濮阳的安危,不行,濮阳不能丢,否则有愧于司空。想到这里,他骑上战马,调头就跑,带着少数亲信士兵,往濮阳方向撤退而去。
陈军只追击了一里路左右,就放弃追击了。一方面,曹军是步兵,逃不了多远,能追到的都追到了,追不到的都是少数有马的,或者已经跑散,再追也追不到。另一方面,天已微暗,追远了回来时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