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手握刀枪,将殿门围得密不透风,所有大臣皆被困于其中。
起初,众臣还未察觉异样,直至听见淑贵妃那一句——
“本宫今日,要代陛下肃清朝纲!”
满殿顿时炸开了锅!
“淑贵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乃是陛下亲封,如今陛下尚在,谁敢擅自罢黜太子?”
“金銮殿之上,岂容你一介后妃胡言乱语!”
有的朝臣义愤填膺,厉声斥责;有的则目露深思,暗自权衡。
淑贵妃立于殿中,气势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尽是笃定与算计。
“太子元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陛下昏迷不醒,他便独掌朝政,排除异己,专擅大权,甚至勾结南越,图谋不轨!”
她每说一句,都加重几分语气,掷地有声。
“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岂能继承大统?”
她目光扫过众臣,幽幽道:“本宫认为,大成江山,绝不能落在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手里!”
这一番话,使得原本沉默的大臣也开始骚动起来,窃窃私语。
站出来支持淑贵妃的不在少数。
也有人不以为然,
“此事关系重大,岂可仅凭几封书信便下定论?”
“呵,若无确凿证据,贵妃娘娘怎敢在此发难?”
殿上,元成神色冷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慌乱之色。
他负手而立,站在龙椅下,目光淡漠地扫过御林军,还有那些与淑贵妃沆瀣一气的朝臣。
“肃清朝纲?”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自带一股压迫之力,瞬间压过所有喧哗。
“孤倒要看看,你淑贵妃,凭什么肃清?”
淑贵妃微微一笑,步步逼近,缓缓靠近元成,压低声音道——
“元成,御林军已奉本宫之命封锁皇宫,皇城已戒严。”
“你那好妹妹的公主府,也早已被本宫安排妥当。”
她特意加重了“公主府”三个字。
果然,元成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见状,淑贵妃笑意更浓,语气柔和而残忍:“所以,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她信心十足,只待恒儿率军入城,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元成会成为废太子,被逐出皇族,甚至……当场赐死。
而她的儿子,将名正言顺地成为大成的新帝!
她深知,自己已稳操胜券。
于是转身,面对满朝文武,语气笃定地道——
“各位爱卿,不知诸位又意下如何?”
她这一问,令朝堂众臣更是面露迟疑。
太子是否真的施巫蛊于陛下,是否真的与外邦勾结,已经不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们该站谁的队。
元成是储君没错,可眼下淑贵妃手握御林军,晋王还在西郊大营,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
而元成手中无兵无权,唯一能靠得住的霍衍人还在西北。
若太子败了,他们仍站在他这边,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晋王殿下到!”
淑贵妃嘴角弧度更深了一分。
恒儿来了,她赢了。
……
公主府内,杀声震天,火光翻腾。
陈太医跪坐在一片血泊之中,手中银针翻飞,额角渗出冷汗,却始终不敢有丝毫怠慢。
床榻上的宋韵词早已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密布。
她气息微弱,连握紧元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张口,呢喃着什么。
“娘娘,挺住!”陈太医沉声道,指尖飞快地按住她的脉搏,目光沉重,“再撑一会儿,孩子快出来了!”
外头喊杀声愈发激烈,火光将夜色映照得宛若白昼。
刺客潮水般不断涌来,前仆后继,似是无穷无尽。
院中,鲜血四溅,刀光交错,战况已陷入焦灼。
府兵已拼尽全力,可敌人实在太多,阵线不断后退。
就连平日里素来不喜刀剑的元慕声,此刻也已站在屋檐下,拉弓射箭,箭无虚发!
而站在院中最前方的元南安,长枪翻飞,宛如一道凌厉的疾风,所过之处,杀声顿止,血溅长空!
元宣在另一侧,一袭玄衣被鲜血染透,神色冷厉,剑锋一转,又挑飞一名刺客!
元祁玉则和元知知骑在小白的背上,时刻准备一个虎掌将靠近产房的敌人扇飞。
——而这一切,屋内的元昭听得清清楚楚,却连头都未曾回。
她胳膊上长长的伤口不断渗血,已然染红了半边衣袖。
可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稳婆不够,她便亲自上手。
她一手稳稳按住宋韵词的肚腹,另一只手轻声鼓励道,
“嫂嫂,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宋韵词几乎用尽全力,眸光已然涣散,听到元昭的声音,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生的希望。
元昭声音坚定,“听着,嫂嫂——你一定要活着!”
她的手轻轻擦去宋韵词额头的汗珠,低声呢喃,
“皇兄还在等你,宣儿还在等你,孩子们也在等你……”
宋韵词眼底滑落一滴泪,艰难地攥紧元昭的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继续用力!
屋外的喊杀声轰然炸裂,宛如天地崩塌,可在这片血色与混乱之中——
新生的啼哭声,骤然响彻整座府邸!
一声啼哭后,没过多久,又是另一声。
“生了!生了!”
稳婆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殿下,是龙凤胎!两位小殿下平安降生!”
元昭猛地闭了闭眼,只觉一股无法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
喜极而泣,她却无暇顾及眼泪,连忙转身对陈太医道:“快,快看看嫂嫂的情况!”
陈太医连忙探脉,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殿下放心,太子妃只是脱力昏厥,性命无碍!”
元昭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与此同时,外头的喊杀声也逐渐稀疏,厮杀声渐渐平息。
元昭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终于撑不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缓缓站起。
她整个人都已被血污染透,受伤的左臂早已麻木,疼痛化作了沉沉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她勉强抬起右手,擦了擦额头满是汗水与血迹的脸颊,刚想开口说话——
“倏——!”
破风声骤然袭来!
她瞳孔骤缩,余光中,只见一支冷光森森的羽箭,穿透夜色,携着致命的杀意,直取她的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