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初站在楚胥病房外,他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他怕看到楚胥哀怨的眼神,更怕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样子。
可他爱的人就在那里,他又怎么控制的住不去靠近。
楚胥凝视着沈之初,在克制,在隐忍,可终将被打败。
沈之初低垂眼眉坐到楚胥身边,他想拉过他的手,可看到楚胥指尖抽动的想要闪躲,他的手僵硬在空中,随后缓缓落下。
压抑的气氛就像一片阴郁的森林,使人迷失方向,感到迷茫和无助。
沈之初抬眸看着自己的爱人:“对不起……”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逼死你爸。”
“我给过他机会,可他……”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身边任何一个人。”
楚胥攥紧自己的病服,绝望的闭上眼睛:“你有什么错?我没资格怪你。”
“所以你怪自己,你把这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沈之初撑着楚胥的肩膀,双眸颤抖,“你说你不怪我,可你却让我痛苦……”
楚胥伸手轻抚着沈之初的脸:“我不想的,给我点时间缓一缓,好不好?”
面对楚胥难得的主动,沈之初心里并没能因此开心,反而觉得疼痛的厉害。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楚胥,你会丢下我吗?”沈之初捧起楚胥苍白无色的脸,一双颤动的眸子紧盯着眼前人。
楚胥抱住沈之初,掩盖自己的心虚:“不会,我只是有点累,很想缓一缓。”
沈之初抱紧楚胥,心慌的要命。
楚冠华的葬礼上,楚胥一直跪在那里,面无表情。
众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都说楚家家教好,我看也就那样,你看楚胥一滴眼泪都没有,真是造孽。”
“联合外人逼死自己的父亲,他有脸哭?”
“我看,他爸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你都不知道他和沈之初的那些破事,圈子里都传疯了。”
这些难以入耳的话让林渡无法接受,他走过去发狠的瞪着面前嚼舌根的两人:“你们最好把嘴闭上!”
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渡,不屑的勾起嘴角:“哪里来的小白脸?不想死的滚远点。”
“你……”
“是吗?”顾厌弛走过来将林渡护在身侧,阴狠的声音如蛇蝎的毒液,它刺入人们的血管中,逐渐腐蚀着他们的灵魂。
两人一看到顾厌弛,瞬间收敛起恶心的嘴脸。
他们胆怯的相互看了一眼,又慌乱的低下头:“顾总,误会,这都是误会……”
“道歉。”顾厌弛微微抬起下颚,语气冷到让人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
林渡攥紧拳头,碍于今天场合不合适,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走到楚胥身边,默默的陪着他。
林渡知道,外人的闲言碎语,他都听得到。
顾厌弛危险的眸子里透露出杀意,他睥睨的看着两人:“滚!”
两人见状赶紧点头哈腰的后退,一刻不敢懈怠。
顾厌弛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他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跟着那两人走了出去。
林言一行人匆匆赶来。
林言和顾天脸色凝重,顾厌弛给了他们一个眼色,几个人转身离开。
季谂来到楚胥和林渡身边,他同样没有过多追问,而是默默的陪在楚胥身边。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拧巴的人自己想不通,谁也劝说不动。
“为什么不见沈之初?”林言凝眉。
顾厌弛咬着一根烟,心情沉重如铅,烟雾缭绕间寻一丝逃逸的缝隙:“楚胥爷爷不准沈家人来。”
“这又不是沈之初的错,机会也不是没给过,楚胥他爸自己走上歪路,这也能怪在沈之初头上?”顾天无语的摇摇头。
“算了,既然他来不了,我们帮他把这里的一切打理好,至于其他的事,只能靠他自己了。”林言沉眉。
“我看难。”顾天撇撇嘴,“你看楚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显然心已经死了。”
顾厌弛按揉眉宇间:“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原本就没有从他姐姐的事情里走出来,现在他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楚家不远处的一辆车里,沈之初一根接着一根得抽着烟。
压抑的情绪无处安放,只能借一缕青烟,暂时模糊眼前的纷扰。
楚冠华的葬礼结束,众人散去。
林渡和季谂一直陪在楚胥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情绪。
楚胥扯了扯嘴角,这是他今天唯一有的表情变化:“谢谢你们,我没事,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在这陪着你。”林渡抓住楚胥的手,带着哭腔,“让我在这陪陪你好不好?”
楚胥拍拍林渡的手:“林渡,别哭,我没事。”
“我知道他在等我,所以我得去见见他。”
季谂和林渡相视凝眉,心情沉重。
回去的路上,林渡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
他知道,离楚胥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老婆。”
顾厌弛轻声唤他,眉眼间带着心疼。
林渡缓缓抬头,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嗯。”看到顾厌弛担心的样子,林渡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
“顾厌弛,你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是不是骗人的?”
“不是。”顾厌弛轻吻林渡的发,“或许只有经历了,才会懂得在一起时的珍贵。”
“我今天真的很想打那两个混蛋几拳,可又碍于当时的情况,所以忍下去了。”林渡拍拍胸口,“现在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明明一无所知,就可以在那肆意编排,毫不顾忌别人的生死。”
顾厌弛捧起林渡的脸,眉眼间带着一股浓浓的爱意:“没事,老公帮你出气了。”
林渡瞳孔颤动:“你把他们打了?”
顾厌弛撇撇嘴:“估计要几个月下不来床吧。”
“活该……”林渡攥紧拳头。
幽暗的路灯下,一辆车始终停靠在路边。
看不清车里的人,唯能看见一缕缕烟雾从车窗中飘出。
狭窄的空间内,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沈之初夹着烟的手,在看到楚胥后,不由来的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