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镇后进入官道,入目便是一片平原,两边都是农田,没有什么山头了,也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地方遮挡。
张氏也犯了难,想了想道:“继续往前走走,看有没有什么坟包子,没有坟包子就在田埂下面凑合一晚吧!”
金宝爷爷看了看天色,道:“傍晚有晚霞,明儿肯定是个好天气,再往前走走看吧,反正晚上也有月光。”
众人于是下了官道从田埂上面走,一直走到天擦黑,张平安指了指远处道:“那里有个棚子。”
金宝爹道:“你们慢慢走,我去看看!”
说完便大步流星往棚子那边跑去了。
不一会儿便转身向众人挥手示意,意思是可以住。
等大家推着车,拉着孩子过去时,发现这个棚子还不小,里面还有用石头随意堆砌的灶台,不过灰尘很厚,应当已经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金宝爷爷四处看了看,指着田里道:“应当是秋收时地主大户安排了人在田里守夜给搭的棚子。”
徐氏坐下捶了捶腿道:“谢天谢地,好歹算有个地方能遮遮风!”
说完便着手生火煮饭,干粮是现成的,但放了这么些天已经硬邦邦的,用热水再煮一遍会好入口很多。
张氏抽着烟望向远方,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李氏煮好糊糊后招呼张氏张老头和家里人吃饭,家里人多,没带那么多碗,一般都是给张氏和张老头捞一碗稠些的起来后,剩余的人就用勺子在锅里轮流舀着吃。
看着大柱的小媳妇儿梅子一点儿也不显怀的肚子,李氏在心里叹了口气,粮食不够吃,孩子自然长不大,进而又想到张氏和张老头,一路风餐露宿的经了这么多事儿,老两口身体还是硬朗的很,吃的也多。
张氏倒还算了,毕竟为家里辛苦操劳了这么多年,是家里的主心骨,李氏对张氏还是打心眼儿里敬佩的。
但是张老头整个就是一造粪机,除了吃啥也不干,整天只会装聋作哑。
李氏有时候会心理阴暗的想,张老头儿什么时候出个事儿死了就好了,最近这个想法越来越频繁,死了也能省一些粮食,毕竟六十多岁已经算很高寿了,也是喜丧,但张老头就是死不了,李氏也没胆子去做什么手脚,只能是想想罢了。
想完这些李氏又叹了一口气,把锅里的最后两口糊糊留给了梅子,让这个小媳妇儿受宠若惊。
不管众人各自心里都是怎么想,大面上是很和谐的。
这一夜依旧是轮流值夜,没出啥事儿,众人一觉安稳的睡到天蒙蒙亮。
只要睡好了人精神就好,女眷们照例拿干饼子加水煮了一锅糊糊。
吃完后便重新出发。
才走了三四里路,猫蛋儿坐在板车上指着后面道:“娘,你看,这不是昨天那个人吗?他在我们后面!”
众人闻言往后看去,只能看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在往这边走。
张平安视力算不错,但也没看清楚那个人的五官,不过确定只有一个人后松口气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路也不是咱们家开的,不用管他,大家警醒些就行。”
众人赶路速度不慢,专挑小路走,后面那个人便也从官道上下来,就远远缀在后面。
这下大家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在跟着他们。
中午歇息时,这人走近了些,就在不远处吃烤糊的麦子,嘴边一圈黑灰,时不时望向众人。
张平安带着大姐夫走过去,那人也没躲,还是盘腿坐在原地,仰头望着两人,满眼无辜。
“说吧,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张平安道。
“不做什么,我也要去临安,顺路,”此人道。
“你一个人?”张平安用怀疑的眼神扫了扫对方。
对方坦然道:“对,就我一个人,我全家都死光了,现在我是孤儿了。”
张平安和刘三郎都没说话。
此人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道:“你们放心,我有干粮,也没有恶意,我不认识路,所以想跟着你们一道罢了!”
对待敌人张平安现在有信心可以做到手起刀落,但是如果误伤路人,良心谴责可就大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张平安便带着大姐夫转身回去了。
对方在后面喊道:“谢谢!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