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听了一个踉跄,好家伙,这个名字让他有一种误入三国的即视感。
要不是背景完全不对,他真要以为自己遇到落魄时候的郭嘉了。
众人对跟在身后的尾巴采取的态度就是不理不睬不问,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几个孩子倒对郭嘉好奇的很,蠢蠢欲动想搭话,也被大人呵止了!
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高安县了,按理说越靠近县城,应该是越富裕才对,但是众人目之所及看过去却是越来越荒凉,地面上看不到一丁点绿色,能吃的树皮也被扒光了。
最关键的是田地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一般来说为了来年春天能够更好的耕种,在入冬彻底冷下来之前,农民会用锄头或铁锹给田里除草松土的,有牛的人家还会重新把地耕一遍。
“看来县城附近的土匪确实挺猖狂的”,张平安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土匪霍霍的。
郭嘉在后面听到了,走上前道:“县城附近的良田都是城里大户的,种田的都是佃户,现在世道不好,赋税重,又是兵役又是徭役的,大户们宁肯把田地荒着也不肯降租,这才逼得县城附近的佃户都往外谋生去了,有的顺势去做了土匪,有的卖身为奴,所以现在就成了你们看到的这样。”
张平安:这咋有点类似前世某地往大海倾倒牛奶的事……
李氏出身很苦,听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感同身受,“哪里都一样,那些地主乡绅老爷们心都黑着呢,有肉喂狗吃,都没有一顿粗粮饱饭给到长工,人不如狗啊!”
马氏撇撇嘴,“谁怪他们命不好,生来家里就没几分薄田,只会越来越穷,还好当初咱们老张家的祖宗留下几十亩地,不用佃田种。”
李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咱们现在又比别人强到哪去了!”
张平安没管几人斗嘴,问郭嘉道:“那郭兄,你对县城附近的土匪了解吗,咱们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安全过去?”
郭嘉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但是既然做了土匪总归是比一般人要心狠一些的,算不得良民了。”
下午未时过半,众人便走到了县城附近,已经能远远看到城墙了,有不少服徭役的百姓在城墙上做工。
城墙底下是宽阔的护城河,有另一拨服徭役的百姓在护城河附近挖沟渠。
越走近越能看到百姓们空洞而麻木的眼神,还有监工时不时拿着鞭子在后面鞭打驱赶。
看的众人心惊不已。
张氏开口道:“服役辛苦,甚至还有可能丢命,所以我从前一直都是让你们出钱了事,条件允许的话尽可能用银子代替人遭罪!”
张老二也摇摇头,叹息道:“咱们鄂州算是好地方了,鱼米之乡,百姓大多富庶,徭役也不算繁重,还可以用银子抵,我还真没吃过什么徭役的苦头。”
张老三也一样,没吃过徭役的苦头,日子都是对比出来的,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过得日子有多安逸。
高安县城门虽开着,但没什么人进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郭嘉也道:“这个县令不是啥好人,对待难民和乞丐不光驱赶,我听说如果赶不走的话,还会佯装施粥在粥里面下毒,把人毒死后,再让衙役拖到乱葬岗去扔了,所以你看城门口都没什么人。”
这话张平安是信的,无论如何,如果县城城门开着且治安正常的话,不可能城门口就这么两三个人。
“呼”,张平安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往前走吧!不过县城附近的土匪是个问题,大家都警醒一点儿,不知道换成晚上赶路可不可行?”
这话是问的张氏和金宝爷爷以及刘大哥。
金宝爷爷道:“我也是觉得咱们不如现在就在附近找个位置躲着歇息一晚上加明天一白天,把精神养好,等明天晚上天黑透了,咱们再一鼓作气走到远离高安县的地方,白天走太醒目,咱们这么多人遇到土匪肯定得有伤亡,能够避开是最好的。”
张氏想了想,也觉得行。
于是由二柱先到前面去探路,看有没有合适的山坳坳或者山洞可以落脚。
最后是歇息在离县城二十里地远的一处陡坡下面,第一是避风,第二是此处隐蔽性较强,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
就是张老二把骡子牵下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幸好这头骡子性情温顺,很安静,没发出什么声音。
此处离官道有段距离,但又不算太远,大家也不敢生火,一旦生了火有烟冒出来就极容易被人发现。
郭嘉也跟着在土坡下面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着。
依然是轮流守夜。
众人一觉到天蒙蒙亮,跟着生物钟准时醒来,但是今天白天不赶路,为了节省体力,大家只好抱着孩子一起靠着土坡继续打盹儿。
此时官道上传来车轮的轱辘声,众人也没敢去看是什么人,赶紧捂紧了孩子的嘴巴屏气凝神等车过去。
寂静的清晨,发出一丁点声音都很清晰。
随着车轱辘声慢慢远去,众人刚想松一口气,只听到路上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壮汉的大喝:“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听脚步声有二十来人,是从对面小坡上一溜烟跑下来的。
众人刚松下来的心立马又提起来,紧张不已。
张平安就想不通:这tmd的打劫专业术语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被打劫的人声音还算淡定,听着有些耳熟,开口道:“我是县里胡老大的朋友,帮他做事的,兄弟们可否放我一马,我这有20两,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只当是请兄弟们喝酒了,大家交个朋友!”
对面接过银子冷哼道:“胡老大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兄弟们只认大柿子岗的席老大,你们躲在县城里面见天儿吃香的喝辣的,老子们在山坳里受苦,二十两就想打发了事,没门!这些老子全都要!”
说完不解气的“呸”了一声,继续道:“娘的,你以为兄弟们都是傻的,还挑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告诉你,老子半夜就带人过来埋伏了!”
话音落下又吐了一口唾沫抹在胳膊上,啐道:“娘的,冬日的蚊子真毒,咬了老子一胳膊大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