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动刀切
这已经是纪永灵来八寸塬治病的第四日了。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沉的，天上的云很低，黑压压的似要落雨。没有风，闷得很，路两边的草也都是一副蔫巴巴，无精打采的样子。
或许是前几日来看过病的土匪已经够多，今日倒没几个土匪出来，等了半天，才见马安良带了三两个人过来扎针。
不过倒是出来一大伙土匪远远地跟在马安良身后，不知道是给来马安良壮势，还是单纯为凑热闹。
按规矩，只要是出来的土匪，纪永灵都要他们接受燎火的洗礼。
这次，纪永灵给火堆里加了不少开着花的新鲜夹竹桃枝，可能是阴天没风的缘故，今日那堆火的烟雾格外大，呛得马安良在火堆上踩了几次，试图把那火给踩灭。
但远处的纪永灵可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她道：“火堆的火烧不完，治病就没有效果！后面不过来治病的人也要一起跟着跳，不跳的话，会影响马将军你今日身上的运势！”
马安良无奈，只能捂着口鼻带着兄弟们反复横跨火堆。
等马安良扎完针，纪永灵正要催促他放了捉回去的娃娃，不想他身边一个瘦瘦的，但杀气很重的土匪二话不说在纪永灵对面坐了下来。
纪永灵看看马安良，又打量了一下那个杀气很重的土匪，问：“咋……你也是来看病的？”
这个杀气很重的土匪自然是马尘芳，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纪永灵盯着对面的马尘芳看了看，他的眼神实在太寒凉，身上的气息也透着一股阴狠劲，看来确实是个不好惹的角儿。再联想到堡子门口那一大伙土匪，纪永灵当然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不过她也不害怕，有些人亲自送上门，她也不会拒绝。她轻轻一笑道：“你说说，你是阿达不舒服？”
马尘芳冷冷地问：“你有啥止血的好药吗？”
纪永灵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有，不多，就一点点！”
马尘芳对着纪永灵看了片刻，道：“你刀法咋样？能切身上的东西吗？”
难道他要净身？纪永灵突然来了兴趣，道：“刀法还凑合吧，要看切的是啥地方，是啥东西，太大、太深的肯定不能切。就算我刀法再好，切了不一定能止血，止了血也可能因为感染要命。”
马尘芳没听懂感染是啥意思，但也点点头，撩起衣衫，说：“看我后腰，有个疙瘩，能不能切？”
纪永灵刚要凑近去看，就听纪满川紧张地喊了一句：“灵儿！”
纪永灵扭头朝身后的纪满川几人摇摇头，示意几人放心，然后探头过去看那马尘芳身上的疙瘩。
她仔细查看了看，又伸手触了触，最后才确定马尘芳身上的疙瘩应该是一种良性肿瘤，边界比较清晰。但是因为位置刚好在神经附近，所以会引起剧烈疼痛。
她皱着眉头道：“你身上这个疙瘩应该长了很长时间吧？位置靠近腰椎，估计疼起来应该是很痛苦吧？”
马尘芳这几天已经大致了解了纪永灵的医术水平，所以对纪永灵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的问题并不意外。
他点点头问：“你能切吗？”
纪永灵看了看马尘芳，抿唇想了想，如今这个条件，这个露天的环境，动刀切肿块，怕是很容易感染丧命啊。可是不切，那被抓走的几个娃娃可能就回不来了。
有一瞬间，纪永灵都想将手里的针扎向马尘芳的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形势比人强。
算了，还是切吧！反正又不是开膛剖肚，再说她手里有大蒜素，再不行，她还有别的抗生素，肯定能控制感染，保他活几天肯定没问题。
只要让马尘芳活到伤口愈合之后，能把抓回去的娃娃平安放出来，此后的死活就不能归到她头上了。
“能切！但是没有麻药，会非常的疼！”纪永灵尽量诚恳地说道。
马尘芳盯着纪永灵，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但并没有。他问：“这疙瘩的根会不会很深，切的时候不会切到筋？”
以前的大夫可是说过，这个疙瘩要是切的时候碰到筋，那他就瘫了。昨晚他是思虑了半宿，才下定决心出来走这一遭。
纪永灵笑笑，说：“有些深，但是你放心，我有专门的刀，不会碰到筋。”
马尘芳和一旁的马安良对视一下，点头说：“好，切！如果这伤口最后能切好长好，我保证，城里的娃娃都会不少胳膊不少腿地放出来！要是切不好长不好……你和你后面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这个人果然就是马尘芳！
纪永灵轻轻点头，说：“好！我从来不拿自己的手艺开玩笑，你放心！既然我敢答应，就敢保证！你这条命我能保活！”
“那就切吧！”马成芳的话轻飘飘的，但眼神里带着不容易质疑的威慑。
“好！”纪永灵答应得干脆，可是她不知道，身后的纪满川几人为此却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纪永灵让马车芳趴在桌上，自己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自制酒精和一把刀，快速做完局部消毒后，她持着刀就要准备下刀。
“慢着！”马尘芳立即阻拦道，“你的刀都不在火上烤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