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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偃偶 > 第八十二章 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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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硕说完之后,便放开了神色凝重的张朝,心说按照这人的别扭性子,多半得靠他自己想通才行。

该说他的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大个人了总不需要他天天盯着吧。

这里可还有其他人需要他处理。

他一边劝自己别多管闲事,一边转身走到了徐臻面前,管起了另一个人的闲事。

“徐大人,这几天辛苦了。”

徐臻整个人神魂不在,听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头。他的目光呆滞,似乎反应不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硕真觉得这个人的大块头白长了,心神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您放心,锦衣卫接手这里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元硕像是忽然回神过来,惊了一下,指着里面朝支吾说:“元千户,您可算来了,我在里面看,看到了一具尸体。您,您,不是。劳烦您查一下此人身份。”

元硕讶异地看他,又往内看了一眼。

“徐大人……不知道里面的尸体是谁?”

徐臻似乎很害怕,他含含糊糊地支吾了一会。看得元硕有些来气。

他不由得佩服起闫欣了,跟徐臻一起待了三天,竟然能好好地将他利用起来。

徐臻不太确信地回道。

“可,可能是我弟弟,我……”他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陡然红了,他抬起手不太雅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元硕:“……”欸?哭了……

徐臻再开口,喉头已经现出了一丝哽咽。

“不对,”他又改了口,说,“也没有确定里面的尸体就是他。对不对?”

闫欣的声音忽然从一旁的断埂残垣里传了出来。

“徐臻,那就是他。”

徐臻猛地转头。

此时,闫欣走出小院,越过横七竖八歪着的纸扎人,镇定地迈出丧葬店的门槛,走至徐臻面前。

她慎重地将手里拿着的信和一个小铁盒子,放到他面前,说:“熊家的东西,你认得出吗?”

徐臻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没了声音。

他颓然地坐了回去,半晌后无声点头。

闫欣说:“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臻沉默了许久。

“我总是在做错事。小时候我弄伤了他的眼。长大后将他丢在原地,不理不睬。”

闫欣站在他面前,沉声说:“实话说,徐致活得真不如你,你虽然一直都在做错事,但能改能活着,能有很多很多机会。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对的事,他没的选。”

长兄离家后,他要继承家业,觉得父亲那一门技艺太过危险,他要想办法压制千金丝的戾气,以保熊家铁艺可以被世人接纳。家里招灾后,他要保护家里人,即便是伤心愤恨他也压着。

最后在家里人相继离去后,他选择来盛京,想着至少要把父亲的尸体从天机阁内带出来,让父亲回乡。

好不容易在盛京站稳了脚,似乎有机会见到父亲了,结果被卷进了朝中内斗之中。

到了最后的地步,他发觉自己能做的唯一对的事,只剩下复仇。

徐臻痛苦地呜咽了许久。

元硕无从下手,便小声跟她说:“我可真佩服你,这些话我都不敢在他面前说,……怕他哭崩了。”

闫欣不解地说:“这些本就他该知道的事。”

尤乾陵走过来,叫上元硕带着张朝一起去安排接下来锦衣卫要做的事。

就剩下闫欣和徐臻两人。

闫欣低声和他说:“这里面是徐致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在打开之后给你看一眼。但东西不会给你。”

徐臻总是有点怕这个人,觉得闫欣做事真的太过硬了。她说出来的话总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是徐致是他弟弟,他好歹也是他亲兄长,怎么也要硬气一回。

“为什么?”他沉下脸说。

闫欣侧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想保护你。”

徐臻被这句话说得窒了窒,好一会才说:“我……哪里需要他这样保护。”

闫欣忽然笑了下,说:“你确定吗?”

徐臻没反应过来,“啊?”

闫欣再次重复了她的话。

“你确定你不需要保护吗?”

徐臻:“我确定。”

闫欣点头:“你在礼部知道你身份的人有几个?”

徐臻迟疑了下说:“我对外都说徐致是我弟弟,徐致的身份尚不确定,所以……”

闫欣有些满意,道:“很好,那邢江不能留他活命。”

徐臻被她说出来的话惊得抖了一下。

“你……。”

闫欣垂下头,看着他说:“你弟弟要报的仇还没完呢,徐臻,你能为你的后悔付出多大的代价?”

徐臻捏紧了拳头,说:“老家那边……”

闫欣说:“尤府派人去查了,熊家老家已经没有人了,徐致是最后一个离开那的人。”

徐臻沉默了许久,说:“我应该想得到的,徐致不是会轻易离开家里人来盛京的人。”

闫欣看出来了,徐致是个异常念旧的人。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能感受得出来,他在挣扎——在不连累无辜之人的基础之上,尽量做到最好。

这些想法必定是有人曾经教过他一些道理后形成的。这个人应该在徐致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才会让徐致将他的教诲奉为圭臬。

“你爹曾经和你们兄弟俩说过什么?”闫欣问。

徐臻说:

“熊家后人,只做无愧于天地之事。”

闫欣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别样的意义。

但很明显,徐致这一生都在贯彻这句话。

徐臻继续说:“那时候我和阿致年纪都还小,我爹看得出我资质完全不如阿致,性格也扛不住事。我爹他……一直都是个有什么话都会在一开始就说清楚的无情人。”

“那天他跟我们说,以后熊家的技艺会传给阿致,我应该早早为自己今后的路做打算。”

“我知道那是对的,熊家的技艺即便是强求,我也不是那块料。而且那也不是能谋生的路。可我总归和阿致一样的熊家人。”

说到这他停下来了,视线落在闫欣手中那个盒子上。

闫欣看出了他的渴望,却收回来了手,说:“这东西可不能给你。”

徐臻:“……”

闫欣宝贝地塞给了惊偶,让它收好。

“这是他专门留给我的。”

————

离开了三天的闫欣终于还是重新落进了尤乾陵的手里。尤乾陵亲自将她重新丢回了尤府,自己马车都没下,先吩咐尤三姐看紧了,随后便扬长而去。

闫欣看着绝尘而去的残影,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几乎耳提面命尤乾陵的话。

“邢江绝对不能留活口。我得找机会做掉他。”

平南郡王真能做到吗?那可是杀人。

此时在马车上的尤乾陵正在闭目休憩,元硕紧张地问:“爷你真的打算动手?”

尤乾陵:“早晚要做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重杀气的话竟然是从闫欣口中说出来的。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找你来是给我杀人的吗?”

闫欣:“……您的事我一直在做,以后也会一直做。”

她似乎思索了一会,又说:“您放心,我会做得滴水不漏。没人能知道是我干的。”

尤乾陵按住她要去拿惊偶盒子的双手,说:“邢江到过锦衣卫手中,不管是什么人杀他,最后的帽子都会扣到我头上。”

闫欣:“……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尤乾陵习以为常地说:“人心从来就不会讲理。横竖都要扣我头上,还不如我自己做。”

他若有所思地说:“起码,我还能掌控这件事的后续走向。”

闫欣寻思尤乾陵确实在这方面懂得比她多。

“好吧,那这次算我欠你的。”

毕竟这是出于她个人的意愿要办的事,尤乾陵替她办了,那就是一个人情。

说好之后,闫欣便放松下来了。

尤乾陵靠在马车内,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需要仔细把所有的因果全部算进去,将邢江的死全部扣自己头上,然后在崇明帝面前演一场忍辱负重的大戏。

自己都受了这么多次冤枉气了,真一回又如何。

他看了一眼闫欣。

闫欣之所以这么紧张,他也不是猜不出来。

这一趟他们做的最对的事,就是直接在国子监就将邢江给拿走了。邢江这个人虽然好面子,但为人处世十分阴湿。

邢家绝对不知道他私底下和熊致有关系。

所以熊致的身份目前只有邢江才有可能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