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明明一刻也等不得,现在离沈聿淮的办公室不过几米远,阮初却不敢上前了,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走到那扇门前,阮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门。
办公室里灯光昏暗,沈聿淮趴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按着太阳穴。
这是神经性头痛又犯了。
阮初知道他有这个毛病。
她轻声走到他身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他还在冒汗的苍白的脸。
沈聿淮睡得不安稳,察觉到身边有声音,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站在他身边的阮初,沈聿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阮初讨厌他,怎么会来公司找他。
她现在,很讨厌他。
沈聿淮想抱抱她,却不敢有动作。
阮初会不高兴的,会更讨厌他。
但他突然想起来,这是梦。
既然这是梦,他是不是可以抱抱她?
梦里的阮初总不会生气吧,就算梦里的她生气了,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沈聿淮起身抱住阮初,贪恋地将她禁锢在怀中。
阮初手里的咖啡险些洒出来,连忙放到桌子上。
这个动作令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沈二公子很是不满。
他皱着眉,不悦地说:“别动,让我好好抱抱。在我梦里还这么不老实?”
下一秒,胸前突然传来剧痛,沈聿淮“嗷”的一嗓子,引得办公室外听热闹的员工们突然就兴奋起来。
“你们听到了吗?刚才那是不是...沈总的叫声?”
“听到了!幸福中带着哀怨,哀怨中带着娇嗔,娇嗔中又带着些许的...小兴奋?”
恰好此时宋博路过,其中一人拉住他问道:“宋特助,沈总和老板娘玩这么花的吗?”
宋博:......
事实是——
阮初听到沈聿淮以为自己在做梦时,刚好两只手都空出来了,于是抬手掐了他...胸前的两个点。
“现在还觉得在做梦么?”阮初从他怀中挣开,掐着腰问道。
沈聿淮双手捂着胸,眼神中又是哀怨又是激动。
“你...你怎么会来?”
“我不能来?你公司哪里写着阮初不得入内?”
“不是...”沈聿淮此刻的嘴角异常难压,“我是,我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阮初冷笑了几声:“那你高兴的有点太早了,我是来骂你的。”
沈聿淮愣了愣,他最近也没干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啊,不仅没惹她生气,还立了个大功呢!
她不表扬他也就算了,居然从聚会半道离开,这么晚了还特地过来骂他一顿?
“沈聿淮,你浑蛋。”
沈聿淮下意识道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阮初问道:“真知道自己错了?”
沈聿淮点点头:“真的错了。”
等会儿,他......错哪了?
“小的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你能不能跟小的透一透,让小的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
“连夜赶到贵省,很累吧?”
沈聿淮的表情僵住了:“你怎么知道的——方子铭?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阮初锤了他一下:“你先别管谁告诉我的,总之我是都知道了。我先问问你,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聿淮不说话。
阮初继续问:“是不是如果没人告诉我的话,你这辈子就不准备告诉我了?”
沈聿淮点了点头。
阮初被他气笑了:“你还真准备带进棺材?”
沈聿淮思考片刻,又点了点头。
“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帅,是不是幻想自己是言情小说里的深情男主呢?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戒掉言情小说!”
“我平时不看言情小说啊。”沈聿淮挠了挠头。
阮初:......
“重点不是言情小说,重点是,”阮初突然就哽咽了,“重点是我...我需要知道你爱我,我需要知道你对我的爱,我讨厌看不到的爱沈聿淮你明白吗!”
沈聿淮捧住她的脸:“我明白,我现在都明白了,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阮初哭着问道。
“因为,因为我做那些都是自愿的,只要你好就成,说出来好像我在邀功似的。”
“可是我会难过啊,很难过......你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守在岚悦居里的那些夜晚有多难熬吗?你知道我看着你站在我面前对我恶语相向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吗?”阮初泣不成声,越说越生气,伸手掐沈聿淮的胳膊,“你还带着小三在我面前晃荡,我让你带,让你带......”
沈聿淮把她拥进怀里:“好啦,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犯浑了。所以你这是...原谅我了?”
沈聿淮已经在心里开始放烟花了,正盘算着送哪辆车给方子铭,耳边却传来阮初冰冷的声音。
“不。”阮初擦了擦眼泪,“不原谅,而且你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
“你做了那些却不让我拥有知情权,可不是罪加一等?”
沈聿淮心里的烟花,灭了。
要送给方子铭的车,也不送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桌上的那些材料,侧身挡住阮初的视线,牵着她来到沙发坐下。
沈聿淮回到办公桌旁,用内部电话将宋博呼了进来。
“沈总,您找我。”
“嗯,”沈聿淮说,“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一下。”
阮初环顾沈聿淮的办公室,极简意式风格,唯一的亮色是沙发旁的盆栽后面摆着她的照片。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来沈聿淮公司的次数并不多,就算是来了,也会很快离开。
所以她从来没注意到过盆栽后的照片。
收拾完办公桌,沈聿淮来到她身边坐下。
“看什么呢?”
阮初拿起相框:“你这办公的地方,那么多客户来来往往的,把我照片摆在这多不好。”
“那咋了,”沈聿淮得意扬扬,“就得让他们知道我老婆多漂亮,省得往我这儿塞人。”
不知怎的,见到阮初之后,他的头好像瞬间就不痛了。
阮初才是他的解药。
“对了,”沈聿淮揉了揉阮初的脸,“最近别乱去一些地方,我派两个人过去保护你,你答应我,要去哪里之前知会我一声,好不?”
阮初看着沈聿淮微微蹙起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沈聿淮的脸隐在阴影里,他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时换上轻松的笑脸,“最近有偷小孩的。”